“回到我身边来。”萧景琰重复。
梅长苏何尝不想日夜守在他身边,尽自己一切所能为他排忧解难。可属于他的岁月既已终结,天下一派清明,他就不能妄想阴魂不散,死灰复燃。
“景琰,梅长苏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你不做梅长苏,可以做回林殊,或是再换个别的名字。我已是皇帝,只要我下令,没人可以动你。小殊,你知道我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你。”萧景琰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们说好的,等你胜利凯旋,要陪我看盛世天下。你怎么……怎么能背弃诺言呢?”
梅长苏在心底苦笑,若他想要背诺,大可以不返金陵,不来九安山。这一番路途周折,又特地引飞流去苏府旧宅折花,要不是因为他心存不甘,又岂能有如此巧合。
只是这种种安排,连梅长苏自己都说不上是聪明还是糊涂。
他想见他,又不想被他见。明知道萧景琰见了他便不愿放手,却还是飞蛾扑火地一头扎进去。江左梅郎智计无双,偏偏在这件事上愚蠢鲁莽。明知前无路,偏向幽冥行,且却越行越远,不知回头。
梅长苏闭上眼,不愿再想。
沉默成了屏障,牢牢护住了他,仅余的一丝理智在呐喊,唤他千万不可动摇。
然而再坚牢的防线也没有料到,一个吻竟在这时袭来,击倒了他。
十一
短暂的僵硬冻住了梅长苏的身体和心思,叫他无力后仰。萧景琰一把托住他后颈,同时另一只手也顺势扶上梅长苏背脊,牵引着刺烫的火苗慢慢向上延烧,指尖似能透过衣料感觉到肌肤,触摸到骨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给梅长苏留下任何逃跑的余地。狂风骤雨般的热情如洪水一般泛滥,仅仅一个来势汹汹的亲吻,就已将他整个人淹没至顶。
梅长苏的脑筋烧断了弦,眼睁睁看着对方唇舌在自己口腔中侵略,不但没想到反抗,竟生出几分沉迷。
这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这么多年,他一直苦心压抑的,关于少年时的那一段荒唐记忆瞬间统统涌了上来。
草地上,阳光下,微风和暖,花木清香。一切如此美好,就连狼狈的衣着也可暂时遗忘。
柔和的雾一样的梦中,背景像是罩了层纱,只有两人的身躯散着朦胧的光。野兽的尸体毫无生机地倒伏在地,尸身上鲜血骇然,与匕首上的如出一辙。然而血污掩不住光华,那匕首锋刃修长,遍生倒齿,清光莹莹,正是梅长苏先前拿来御敌的那一把。
景琰,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就像珍惜我的。
我也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命,如珍惜你的。
蜻蜓点水的一下,不知是谁凑上了谁。情不自禁,忘乎所以,待到年轻的唇瓣碰在一起才发现,事情突然得令当事者都震惊。恍如晴天中的一道霹雳,让他们看清了彼此的眼睛。
本是最好的朋友,却要跨过最长的距离。
也许有些种子自当日起便埋下,不知不觉地,就在两人之间生了根发了芽。
可是当时没跨过的阻碍,如今已长成了高山。时光荏苒,他们之间的沟壑不是被填满,只是变得更深更远。
“景琰!”梅长苏猛然惊醒过来。
萧景琰在欲浪火海中浮沉,又如何能够听见。
梅长苏拼尽全力就是向前一推,一如少年时那样,愤怒的三个字冲口而出:“萧景琰!”
毫无防备地被人一推,萧景琰猛地朝旁一歪。他本来斜坐在床边,这一来失重侧摔,重心顿失,手忙脚乱地就伸手去够床侧矮几。那上面有个方才打斗中碎裂的空碗,被他拿手一撑,碎瓷片当即嵌入掌心,鲜血登时流了下来。
梅长苏见状忙去扶他,唤人的声调又变了变,与之前大不相同:“景琰?”
战场上再大的伤痛都经历过,只是几片瓷渣,痛楚发生的一刻萧景琰便知道并无大碍。然而他还是僵住了,怔怔看着赤红的血液汩汩冒出来,顺着指缝滴下,砸到冰冷的青砖地上,碎成一颗颗狰狞的血花。
梅长苏胡乱在自己中衣下摆上撕下一片来,给他裹伤止血。萧景琰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心中浮现的却是若干年前的一幕。
彼时他还不是太子,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伤害了最忠心的同伴。在苏宅与靖王府的密道中,他掏出自己的心来,指天为誓,只求冰释前嫌。冥冥之中,也许老天早已暗示过他,不论表相如何,世间能撼动他的俘虏他的,始终是那一个,始终只有那一个。
林殊,梅长苏。
而他拿他们无可奈何。
包扎停当,梅长苏有些歉疚地撤了手:“对不……”
“是我唐突了。”萧景琰截断他话,一面静静拉开被褥,慢慢展平。
他终究不忍心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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