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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演员自己不会太过尴尬、拿捏不准尺度；二来，观众们看着电影也不会觉得违和。

克林特对文森特还是有信心，毕竟在他准备改编剧本的时候，看到埃文这个角色的第一反应就是文森特——年轻、俊美、张弛有力。就文森特之前扮演过的《欲盖弥彰》里的伪君子之流的角色来看，他很能适应这种前后反差十分大的形象，并且能够用自己的表演方式去消化人物。

而莱昂纳多要试镜的另一个主角的人格就复杂地多，他几乎和全剧所有人物都有牵扯关系。作为一个深柜的心理医生，主角卡尔斯一边树立着自己亲和温和的形象，表面上就像是用自己的温度去感化、开导病人和咨询者的太阳一般的人物，实际上却是一个将用完美身份和完美人设来掩饰私欲的极度自我厌恶和厌世的人。

卡尔斯厌世的原因很多：爱人背叛、研究不顺利、人性太丑恶、自己也是丑恶虚伪到了极致……

比起文森特那个后期会黑化的角色，莱昂纳多试镜的角色则是从头黑到尾，完全没有一般电影里会出现的那种“感化”、“洗白”的反转，人渣也有人渣的生存方式。

而两个主角的碰撞其实就是黑欲将白染黑，互相影响的过程，都说美好的东西大多能够找到相似相通的点，但是人性一旦坏起来却能够有无数种坏的方式。

“那就试试这一幕吧。”克林特挑了挑眉看向莱昂纳多，对方点点头欣然接受导演先生的要求。

这是时隔多年，卡尔斯再次来到前任家中做客，哈里斯夫妇并不知道儿子埃文与卡尔斯的关系，他们热情甚至是带着炫耀意味地向卡尔斯介绍自己优秀的孩子，而卡尔斯则是用挑剔而复杂的眼光看向那个年轻人。

埃文和“长腿叔叔”卡尔斯的秘密自然只有他们俩人知道，在家长们看不到的视线，内心爱慕着卡尔斯的埃文坐在他的对面，忍不住用清澈却热情的目光看向对方。

卡尔斯看着这个在自己的掌控和指引下一点点长大的孩子，就像一个初次见面的长辈一般，礼貌而克制地夸奖着埃文。埃文以为对方故作冷漠的目光却是真的冷漠，而对方口中的“我看埃文将来一定比他父亲更加优秀”的夸奖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诅咒。

这一幕只有卡尔斯有台词，剩下的在场的哈里斯一家只有眼神戏份，各自的眼神都是此幕的亮点。

等到试镜结束，饶是莱昂纳多也忍不住放松了自己一直绷紧的神经。

舒尔特都替自家老板捏了把汗，“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本子？”

“当然喜欢了。”莱昂纳多穿上外套，带上帽子钻进车里，“我一直在等待个人英雄、老好人拿奖时代的结束。舒尔特，人不能随波逐流，别人拍什么自己也跟着拍，那这么死循环下去永远不会出头。”

暗黑人格做主角的电影少，主要是好的剧本少，拍的导演也少。向马丁-斯科塞斯、萨维林、和克林特之流，名利和奖项已经不是他们主要追求的东西，所以制作出来电影更加偏向自己的喜好。得奖不得奖都是随缘，没得不要紧，得了就是锦上添花。

但是对莱昂纳多亟待转型的特殊时期来说，每一个能够让他自我突破的角色，都不能放过。

第159章 再遇瓶颈

“你还是老习惯。”卡尔斯端起咖啡，凑到鼻间嗅了嗅,“多谢你还记得我的喜好。”

兰斯坐在一旁只是微微勾着唇角,他不再是那个能够抛弃一切和卡尔斯生活在一起的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如今的自己有了家庭、妻子和孩子，理当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但是卡尔斯二十年如一日的面貌让兰斯心神荡漾，自从对方踏进家门做客一来，兰斯频频失态。

“埃文的口味倒是和兰斯很不一样。”

带着日耳曼血统的红发女人到了中年依旧保养得宜,她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丈夫,又瞄了一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卡尔斯。试图用自己对丈夫和儿子的了解来掩盖自己在卡尔斯面前有些落了下乘的局面。

比起兰斯如今堪堪维持的身材,查尔斯却依然风流倜傥,加上职业带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哪怕这个男人不像二十年前那么风华绝代,却依然优秀至极。

但是卡尔斯这幅模样,身为兰斯妻子的莎拉是绝对不会喜欢的——试问哪个女人会和颜悦色地对待自己丈夫的前情人？

莎拉从卡尔斯的手里抢走了他的爱人,用孩子、婚姻和自己身后的背景绑缚住了一心想要在乐团里站稳脚跟的兰斯。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来自卡尔斯的噩梦，但是这个男人却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丈夫和儿子的关注！

看报纸的人心不在焉,楼上正在练琴的人也拉得心不在焉。

这一切都在卡尔斯的察觉之中。他端着一杯旧情人亲手泡的咖啡,只是轻轻掀了掀眼帘的动作就惊动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波澜。

客厅里的三个大人神色各异，楼上琴房里的年轻人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春意，一首圣歌被他演奏地都饱含绵情。少年人是最不知道自制的，尤其是他被卡尔斯“教育”地骄纵而肆意。

这样的情思听在两个在大乐团里工作了几十年的哈里斯夫妇的耳朵里是十分明显的，夫妇俩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对视一笑——孩子长大了，必然会有一些独属于自己、不方便让父母知晓的秘密。

哈里斯夫妇偎依在一起，兰斯有意借助莎拉来遮挡自己隐隐固态萌发的心意，而莎拉则是想要在卡尔斯面前宣告兰斯的归属。两夫妻各有心思，卡尔斯放下咖啡杯，索性站起身，“我去看看埃文。”

转身时，卡尔斯和莎拉的目光对上，片刻间又各自移开视线。

这一幕长镜头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拍了一次就喊过，原因无他，几位主演太来电了！

莱昂纳多往常的电影作品克林特都有看过，“表演”的痕迹和力度过重，虽然演技毫无指摘，但是就表演风格和总体表现力来说他并不看好，他更青睐的是“自然式”，就比如文森特这种。

克林特本身是科班、学院派出身，但是他自己本人的表演并不禁锢于笼统的表演框架里，执导多年来，他所用的演员也基本都符合自己的心意，唯独莱昂纳多不是他惯用的那类型演员。

《血钻》和《无间行者》拍得到底怎么样克林特也无从得知，但是在莱昂多试镜完毕后，马丁坐在他身边说了一句“可以了”，这句话才是真正让克林特松口答应让人参加正式拍摄的“定音锤”。

而和文森特一样早就收到邀请的凯特-布兰切特也不是什么陌生面孔，她和文森特在去年分别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和男配角，再加上两人相识的时间比正式见面的时间长太多，这次饰演“母子”，也算是成就了彼此心中共演的夙愿。

文森特和布兰切特相处和平愉快，莱昂纳多心里就开始直冒酸泡泡了，他干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那边，直到克里斯蒂安-贝尔走到他身边，用力拍了老友三次肩膀，这哥们儿才回过神来，幽怨地问了一句：“干嘛打我？”

“你还问我为什么打你，里奥，我觉得我靠近你就是错误的决定。我快要被你身上的酸味给熏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