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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伊路米想，但他一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他感到心脏麻痹。那是他的家人，他付出了最多心血去教育的弟弟，没有停止过关注的弟弟，花费了无数心思和算计去控制的弟弟，揍敌客家族未来的希望，那是他的奇牙，没有人可以夺走的弟弟。只要活着就好了，只要能呼吸，会走，会动，会说话。就不会在黑暗的地下腐败。就不会变成他再也看不到的空气。

唉……

伊路米已经无能为力。

后来奇牙回家了，他救了朋友，救了妹妹，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伊路米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把家族的重任交给弟弟了，他终于可以卸下那副重担。于是他卸下了，紧接着，精疲力竭。

交回管理权那天，席巴很郑重地对他说。伊路米，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杀手睁着漆黑无神的眼睛。

没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一直以你为傲。席巴拍拍大儿子的肩膀说道。

伊路米定了一下，这么久以来，他都快忘记了，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得到父亲的认可是他最开心的事。他终于全部得到了，儿时的梦想。父亲的认可，弟弟的敬重，完美的完成了家族的任务。了无遗憾。

可他却笑不起来。仿佛胸中充满了太多遗憾。

谢谢你，爸爸。伊路米平静地说道。

以后我在家里会有点尴尬，与奇牙无关，是我累了，一开始也会不习惯。我打算自己到外面去发展，这样可以吧，爸爸？

伊路米…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有。

你总是很有想法。席巴说。那你去吧。

好的。爸爸，弟弟，奇牙就拜托你了。

你不用担心。

伊路米走到阳光下，他顺着绿色的树林安静地走着，枯叶在脚下颤动，几乎没有声响。那是最顶尖的职业素养，杀人技巧。伊路米抬起头，阳光顺着林间的缝隙直射下来，太刺眼了，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达纳特斯。

他登记完毕。

沉默地走进电梯。

确认房号。

开锁。

确认目标。

杀人。

干脆利落。

没有一滴血。

杀手从窗口飘然而去。

窗外下着雨。伊路米在雨夜里悄无声息的走着。

雨地是漆黑的，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仿佛世上最深的血色。血在地上流淌，没有腥味，只有湿漉漉的味道。

伊路米饿了。他有些吃惊。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差时，执行完任务，也是那么饿。周围没有什么可吃的，他体力不支，难以逃走。于是他扒开地上的尸体，人体的内脏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心脏仿佛还在微微跳动，肝脏还在鼓动。伊路米挖出一个，塞进嘴里。满口的血腥在气管和扩散，他默默地吃着。看到地上有一个苹果，他放开尸体，拿起那个苹果。苹果沾了他手上的血。

手机响了。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血苹果，怪异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伊路米接起电话。结束了，爸爸。我现在回家。

有什么就吃什么。伊路米十岁那年，坐在一地血泊中，从此以后他便不再去分辨水果和人血的区别。

那是死神辉煌职业生涯的开端。一视同仁，无欲无求。

伊路米咽了一下口水，他张开嘴，让雨水混着血水流进自己喉咙里。

街道上空无一人。仿佛众神为达纳特斯清出的空旷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