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试,果然入睡较快,睡得也沉。
就是依然做梦。
梦迷迷糊糊地摸,摸到温热的身体就搂进怀里:晏晏你怎么滚到外面去了。手感有点怪:在家没好好吃饭么,怎么这么瘦。
太累,没细想。接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枕在臂弯里的脸,茫然了片刻,心中一滞,到浴室里拿冷水泼脸,对着镜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于厉建国并不算什么大事。
基本等同于床上多一个多功能抱枕。除了改善睡眠质量之外,并没有在成什么其他变化。
连那群素来刻薄爱玩笑的狐朋狗友们都没多打趣。
只其中有年轻不懂事的,一个嘴快问:苏晏同意了?他能善罢甘休?——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拖到一边,一群人查查切切地小声教育他千万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题一点就着,没人敢在厉建国面前提。
厉建国看这阵势一愣,暗自苦笑:这些年自己“遇晏则狂”的形象也是非常深入人心了。
随即悲哀地发现自己果然不高兴。
——这算什么?条件反射吗?
厉建国正自嘲。
就听那边又说:没什么?没什么他为什么不敢和小晏说?每次别人一提,还非要拿话拦着?——他要敢和小晏说自己在房间里放了个暖床的,我就信没什么。
——原来那提问的是个愣头青,并不听劝。
厉建国听到“小晏”,眉头就皱起来。
循声望去,发现果然是柳咏眠。
柳咏眠是柳家最小的孩子。刚十五,比苏晏还小三个月,是这群人里最小的。
柳家是本地少有和苏家始终交好的世家。咏眠和苏晏打小认识,最近因为两家长辈的关系,交往频密起来。他不和苏晏厉建国他们一个学校。平日见不着。但偶尔有想要苏晏凑的局,就会来校门口堵着苏晏放学。周末也时常磨着苏晏和他出门玩。短信一天五六十条地发到苏晏手机上,尽是些逗猫走狗的无聊琐事。
一个他一个楚玄。
在厉建国眼里都是大大的害虫:玩心重,会来事,时常在苏晏身旁转来转去,专想撩苏晏同他们去做那些不靠谱的勾当。
楚玄年纪大。
尚且知道分寸。
厉建国考虑不周到的地方,他会帮忙提点。算是功过相抵。
柳咏眠可纯粹是个祸害。
他年纪轻。个头虽高,脸蛋却嫩,看上去依旧是个孩子。脾气也是孩子。被父母和一群哥哥姐姐们宠着,比同龄人更难长大,什么都半吊子,只有撒娇的功夫精到纯熟,一口一个“小晏哥哥”,三言两语就把苏晏哄得心花怒放,晕头转向。
厉建国一个没看紧,他就拐苏晏去搞事。最严重一次是野外生存出了意外,如果不是两家家长反应快,人怕是都抢不回来——厉建国亲自带队进山搜索,整整两天一夜没合眼,找到苏晏的时候,他一个唯物主义者愣是从土地公开始,把所有能想到的神佛都挨个儿感谢一次。
从此严禁苏晏私下和柳咏眠出门。
苏晏自然是乖乖听话——毕竟苏敏学也是这个意思。
柳咏眠却把厉建国当成对头。
三天两头给他找不痛快,尤其关于苏晏,简直事无巨细,绵绵不尽。
厉建国一看是柳咏眠,知道轻易不能善了,索性站起来走过去主动问:谁说我不敢?你想我怎么和苏晏说?
——这事他本不想让苏晏知道。对外宣称不足挂齿。自己知道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毕竟那人现在就睡苏晏原来睡的地方,没来得及置装时,还穿过一两次苏晏留在他衣橱里的旧衣服。
可眼下和柳咏眠赌气一上头,便顾不得许多。
想着趁这个机会坦白也好。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藏着掖着反而容易误会。
柳咏眠显然没想到他这样爽利,打量了他两三秒,实在没在他脸上找到破绽,才瓮声瓮气地说:就诚实说,有什么说什么。
厉建国点头说好。
就去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着。
心想一惊:今天这个局临时凑的,有必须见的人推不掉,他出来得急,恐怕手机落在家里了。
柳咏眠见他这样,立刻嗤笑,阴阳怪气:怎么?厉家那么大家业,连个手机都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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