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季敏攸越笑越开心,这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说道,“并无……龙阳之好!”
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然而我还来不及窃喜。
“啪!……”季敏攸重重在我胸口一踹,我猝不及防倒在地上,然后只听“哗啦——”一声,一整盆水泼到了我身上。
“哼!”季敏攸生气地踩了我一脚。
我被洗脚水脏了满怀,又被踩了一脚,一声“殿下”尚未说出口,季敏攸便提着衣服下摆,赤着脚跑了出去。
☆、树倒巢倾灯火尽
八个月后——
立秋之日凉风至,今年秋凉待何时?
我尚未来得及在书卷上看清后两句诗词,便被那一丝一缕撩拨人心魂的浓密香味给熏醒了。
我睁开眼,耳边不闻嘈杂,侍女们端着器具,伺候我洗漱更衣。
洗漱完毕后我不禁神清气爽,心道,这家中的待遇,果真不是那种穷乡僻壤所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坐在桌前刚打算用餐的时候,却不禁微微一愣,我去赈灾半年有余,喝了不计其数的稀粥,如今这一桌子的糕点花粥,却是让我眼花缭乱了。
“秋姨,我记得——往日应该只有三种粥才对,怎么今天……五种?”
秋姨心疼的给我舀了一碗粥,“是奴婢特意吩咐的,少爷这次去赈灾,可是瘦了不少,皮肤也变黑了……呜呜呜……不好好补补这可怎么行哟!”
我一时不知所措,“好了秋姨,你别哭了。”
秋姨是我的乳母,从小将我带大,而我的母亲,虽是正妻,却对父亲并没有感情,她在我懂事后不久便郁郁而终,而我的父亲,虽是真心爱慕母亲,也不会因此而做个鳏夫。
我有多少个姨娘,我早就数不过来,她们明里对我毕恭毕敬,却是每个人,都曾要过我的性命……
纵观整个夏府,除了父亲,也只有秋姨和宏儿能够信任了。
用过早饭后,宫中有人传旨,宣我三日后入宫。传旨的是宫里出了名的黑面太监,见谁都一副清高样,唯独见了我却是笑眯眯乐呵个不停,倒不是因着我有什么神通,只是这银子的面子实在太大,谁在我面前,都不得不忌讳着三分罢了。
“哎哟哎哟~夏大人!这可实在是太多了哟~”
“公公哪里的话,这都是公公应得的。”
“哎哟~夏大人啊,再过不久便是咱这凝幽公主的生辰了,不知大人可有收到公主的请儿呢?”
“这……”凝幽便是浅浅的正名,她生辰的请帖早在我回府当晚便送了过来,想来也怕是季敏攸的意思,只是不知这太监是谁的人,问这又是作甚,我客气道,“夏修幼时曾颇得公主照拂,若是不去,怎能对得起这往昔的情谊?”
黑面太监面露难色,啧啧了两声,行个礼道,“大人这般重情义,倒是让奴才折服了,不过啊,奴才还是要给大人提个醒,这圣上啊,已经许久未曾展露欢颜了,也唯有去了贤妃娘娘那里才能颇为愉悦,而这贤妃娘娘,可是觉得夏大人年少有为,有意提点呢。”
贤妃得宠多年,当初怀有一子,却被凝幽的母亲德妃设计打落,尔后德妃失势,也是贤妃设计把凝幽送去边境,后来凝幽虽是回宫,却也备受刁难,之前失去封号,也是贤妃的手脚。
如此这般,还真是个“贤”妃。
我雅然笑道,“多谢公公提点,夏修明白了,前些日子,家中新进了一批高丽首饰,还望公公送与贤妃娘娘。”
“好好好,那奴才这便也不叨扰了。”
送走黑面太监,我便回房更换朝服。
从侓地回朝,已经三天了。侓地的明细奏折早就快马加鞭送回宫中,圣上着意让我与季敏攸好生休养,是以今日才命人传旨。
我难得照一回镜子,铜镜里的面容不禁有些略微的陌生,我的确比从前黑了不少,皮肤不再是惨白的了,但这样看来,倒却没有从前那般病弱了。
正想着,房门却是被人轻叩两下,然后推开,宏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我站在铜镜前,“咦?”了一声,轻道,“少爷是在照镜子吗?前些日子,波斯那的分家送来一面镂心的波斯银镜,少爷是否……”
“不必了。”我理理袖口,“看看表家那几个小姐,有谁喜欢的吧。”
“少爷。”宏儿说,“这波斯镜,只怕整个大邺,也没有几面的。”
宏儿极少否决我的决定,这倒不禁让我一怔,“女孩儿家的物识,总不过是送与女孩儿家,莫非还能有什么贵重的送法?”
“虽不贵重,但寿诞之前,想要备一份同样贵重的礼,送与凝幽公主,却是不行了。”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且太过恰到好处,我不禁抬起头看了眼我这个随侍,初见他时,他尚是个怯生生的孩子,如今,竟也颇为可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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