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她开始定期拉直头发,留厚厚的一层齐刘海。去年她做了激光去雀斑手术,脱了一层皮,还把满脸壳的照片发给我珍藏。
那时我感觉她简直好像在用行动证明那句话: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她很有理:我就是想看起来整齐利落,你自己黑长直,光溜溜皮肤上就几颗痣,你不会明白的。
我灰心的摆手不想多说,我们根本就没说在同一个点上。
现在她自己想明白了跑过来哈哈傻笑说那是以前,说她现在可自然了,缠着我问长还是短。
我觉得我的心口被她烫了一个透明放光的水泡,很好看,事实上明明她也知道一碰就痛的死去活来,还装出纯洁无辜,不知所谓的没事就凑过来,戳一戳,说这泡泡好漂亮。
“长吧,大长卷儿。”
颜焰:好哒( ^ω^ ),忍着不剪。你什么时候回家?
……好机智好迂回的颜焰,先让我欢喜,原来在这儿等着。
可我还是像条狗一样被吃的死死的:明天。
然后我就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了,这不是房间里太吵了,是我的心不静。出门时候我故作轻松的戴上耳机,我就出去吃个饭。
将自己骗到机场一个航空公司一个航空公司的问,谁家有今天去郑州的票,还美其名曰看天意。
其实内心很清楚的知道,怎么可能没有票。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支着额头往外看,飞机穿过云海时有好一会儿都是大片无边无际的虚白,好像要飞到天堂里去了。
不知道当时其他的乘客们如果听到我这样的心声,还愿不愿意跟我共同在地球上生活。
弟弟把表哥弄来一块来接我,他说我家那车太老了,跑个□□十码感觉都要累歇菜了,表哥的车上高速还能跑一百六。于是那一路上时不时就能听到导航提示:请减速慢行,请减速慢行……
没能去天堂我不开心,路上他们跟我说话也答的有一句没一句。蓦然间福至心灵,我想通了我爹曾经不信命时候问我的问题,他说什么是命?那飞机失事一死一仓,全都是该着那一天死的吗?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照阴阳先生的说法,不是有种非寿终正寝不入轮回的枉死鬼吗,有些不甘心的还成了厉鬼害人——不该着那一天死的陪葬品们,当然是算他们倒霉了。
可是我仍然不开心。思乡情切,近乡情怯。
走了这么久突然回家,一度被挤开的回忆开始冗杂纷沓的回笼,我想起很多陈年旧事,在经历了很多求不得的苦痛之后,我有了一颗成全之心,觉得自己在当年当事时候,态度非常不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希望可以做点什么来弥补。
这首要的一件事,是关于我姥爷的。
回到家里乌漆麻黑,弟弟冷笑着说乡下就是这样,麻痹的同样缴电费,感觉却好像是尽着人家用剩下了就给我们一点。
我满脑子都是我姥爷的事,摸黑找到我妈靠进她怀里,想起当年得知我姥爷那件事,是从我弟弟那里听来,当时他一脸不能理解的说就算姥姥去了三四年了,可姥爷都八十了,咋还能为别的老太太穷折腾事儿呢!大冬天的骑个小电三轮在国道上跑,就不想想他要是为这个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这些小辈不得一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当时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除了觉得他年龄太大,主要是我姥姥就是在310国道上出车祸去世的,据说我舅舅赶到现场时血都流干了。葬礼上我隐约也听到他说了一句:“我一想到那时她身下那么大的一滩血……”
就在我姥姥出事前一天半夜我爸旧疾发作送去医院手术除根,要住院差不多一个礼拜。
那段时间真的很艰难,至少我感觉比我斩彻对齐涓然那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暗恋都更艰难。
那年我19,姐在上海弟在深圳,家里奶奶年过九十,我因为齐涓然休学一年在家,正赶上这个事儿。我妈在医院陪我爸,我在家照看奶奶,奔丧那天稀里糊涂穿了件红外套。
那之后这许多年,我再也没有穿过曾经无比喜欢的纯正的中国红。
我想向我姥爷忏悔的这件事发生在2011冬,距离我的19岁已经过去三年多,我想姥姥初去的那三年,他一定过的比我们都难,突然他又能重新找到一点精神上的支撑,说难听了我们应该当做回光返照迹象去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可是没有,我听到的所有声音都在焦躁的表达着对他这种荒唐行为的烦恼,我也跟着附和了。
“到了那个年龄还有他想争取的人和生活,我们应该尽可能满足他的,当时真不应该阻止他。”我说着两眼流泪,黑暗中偷偷抹去。
这些年在外面还练就了一项技能是边流泪边说话都不会颤音,那样看起来很凄楚很唯美很坚韧,但是对我妈我不想来这套。
2012年开春我和我已婚的闺蜜吴辰一起去了北京,在一位姓戴的阿姨辈姐姐龄的远亲那里上班,住在她家的别墅里。戴女士开丰田4S店,我们在那边做销售。
我是在那里遇见的赵凡一,也是在那一年笃信了冥冥之中的天意。
戴女士与先生离婚,同她早年丧偶的老母亲和四岁儿子一起生活,老人家和我们说同样的方言,就多聊了几句。
问明了我们老家的具体位置,她突然说起了一个老郭,秦庄人氏,性别男,年轻时候在县政府上班。说当年她在老家做水泥建材生意,常打交道,后来她生意越做越大,就举家搬到省会郑州去了。去年他们几经周折联络上,她回了趟老家,两人聚了几回。
老人家还说老郭的女儿嫁的那户人家也姓韩,外孙也该有我这么大了。
我问她,那老郭的女儿是不是叫小庆,还有个儿子叫彦方?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我觉得,她恐怕是得知我姓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我从小就被人说长得和我妈很像,连声音都像,而我妈又和我姥姥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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