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重了,一直以来,两人都极力避免谈到这个话题,这是个梗在两人心里的伤疤,无论何时碰触,都是锥心的疼。
“哈哈…”萧靖安突然笑出了声,“毕荆,你只道我差点害死了你,你又何曾想过,当初你从背后捅我刀子时,我TM的又是什么感觉?!!”
毕荆抿紧了唇,没吭声,上一世,他为了给家人报仇,一直潜伏在萧靖安身边,只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杀了这人,为家人报仇…只是,真的捅下去那一刻,他到底是心软了,手里的刀就偏离的轨道,不足以留下致命一击…只是那时候情况特殊,到底是,害了这人…
“哈哈哈,毕荆,你TM的到底有没有心啊!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你就是那么回报我的?哈哈哈,现在你恨我?因为我也算计了你一次,所以你恨我,想和我划清关系?哈哈…哈哈哈…毕荆,你当我萧靖安是谁?想睡就睡?想丢就丢?”
毕荆心里一颤,他抿紧了唇,心里一时间如同五味陈杂。上一世的记忆,由于被萧靖安和龙泽两人窜改的太厉害,很多时候他都有种混乱感,分不清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别人强加给他的。就像现在,萧靖安说起上一世那么爱他时,他竟然有种荒谬感,难道一直求而不得的人不是他?一直爱的刻骨铭心的人不是他?一直一直把人捂心窝的人不是他?
毕荆抱着头蹲在地上,他觉得头有点疼,他觉得自己该静静,该仔细想想这个不好笑的玩笑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该不该重新定位下两人的关系?
萧靖安看他蹲下来了,竟然也挨着他蹲下,手指尖轻轻化过他冰凉的面具,眼神竟然奇异的柔和了下来,“九儿,我可曾告诉过你,我活了多久了?”
毕荆被这突然出口的熟悉称呼喊得一颤,定了定神,尽量冷着声音道,“好几千岁了吧,哈,老怪物一个。”
“噗嗤~”萧靖安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哈哈~几千岁?那对于我来还是个没断奶的奶娃娃呢!老怪物~哈哈哈哈~这称呼我喜欢~确实是老怪物呢!”
毕荆用一种看傻子和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萧靖安,这人今晚忘了吃药了吧?
萧靖安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道,“我告诉你哦,我活了十几万…不,几十万?嗷…好像活太久,已经忘记了。”
毕荆这次是真把萧靖安当神经病看了,“呵,想忽悠我也选个好点的理由,大乘期也不过就能活五万年,几十万?呵呵…”
“你不信?九儿,你可知,沧溟界的大乘修士们都去哪儿了吗?不,其实不只沧溟,我们那一域的人间界都是一样的。”
毕荆一愣,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在千多年前,天门被关,修士到了大乘期也是无法飞升的。那么,那些无法飞升又实力强大的修士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他想想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萧靖安显然看到了他的表情,仿佛被取悦了般,说道,“他们啊,有的不死心的想要进阶,当然,十个有九个半被雷劈死了,剩下那半个成功的…九儿,他们的下场,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毕荆抿紧了唇,进阶了却无法飞升,经脉里的仙力得不到补充,只有枯竭而亡一个下场…就如他的先祖一般。
“哈哈,九儿一定猜出来了,没错,只有死路一条!进阶是死,不进阶寿元尽了也是死!九儿,那你猜猜我是怎么活那么久的呢?”萧靖安突然一把捏住了毕荆的下巴。
毕荆偏头躲了过去,只是心里却慢慢的涌现出一种荒谬的感觉,难道萧靖安说的是真的?那怎么可能?大乘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活那么久,哪怕夺舍也不行,因为寿元算的是元神,不是肉身。除非,“尸解重修?!”
一个词突然从嘴里蹦了出来,不过马上就被他给否认了,“不对,尸解后修士基本不会保持什么记忆力的。”尸解就和转世重修也差不多了,根本不会保留记忆,这点可是修真界公认的常识。
哪知,萧靖安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九儿就是聪明~记忆嘛,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次数多了,也就不会忘记了。”
萧靖安说的轻描淡写,毕荆却猛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尸解重修那可不是什么说着玩的事,那可相当于丢掉了全部修为和身体,一切重新来过!哪怕是进阶机会再渺茫的修士,也多会选择试着进阶,而不是尸解重修,毕竟尸解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能不能修炼回来,完全个未知数…
萧靖安眼睛虽然看着毕荆,但眼神里一片迷茫,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沧溟界就像一个怎么也逃不开的牢笼,我一次次的从一个凡人进阶到大乘期,活够了五万岁就开始尸解重修。然后再次从凡人开始重修,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都不记得我重修过多少次了,可是我,却怎么也逃不出这个牢笼。九儿,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一种,无论怎么努力,得到的永远只有绝望的感觉。”
毕荆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靖安,他觉得通体发寒,只是听着他说,几乎都感觉到那种刻入骨髓的绝望,眼睁睁的一次次重新开始,却要一次次的走向绝望。他几乎无法想像,这个人是怎么样在带着记忆的情况下,一次次开始轮回的,永无希望的轮回。
毕荆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种窒息般的感觉,他突然就有点理解了,萧靖安为何会那么疯狂的想要上到仙界,如若换了他,在那样绝望的世界里,有一线生机能离开这个死轮回,他也是会拼尽所有去尝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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