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落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哈哈一笑:“这个,来的路上不小心掉水里了,封信烂掉了。”
慕冰辞:“……信你没看过吧?”
余落:“哦,那怎么可能,我当然看了。反正也这样了,对吧?”
慕冰辞大怒:“你有没有道德?”
余落吊儿郎当:“道德不及三爷想你的心——话说三爷喜欢男人,蓝衣社谁不知道啊?啧,我当时还怕被三爷看上,陆哥说三爷有相好,我才放心入社的。我只能说,三爷也太会撩了,撩谁不行啊撩你——啧啧,家世凶猛人彪悍,徽州慕家霸王花。三爷真乃男人中的战斗机!”
慕冰辞火冒三丈,猛地抽下手腕鞭子,唰唰地就给了余落两鞭。余落也不知什么身法,从椅子里暴蹿而起,一下子跃到椅子背后去了。待慕冰辞追上来,他早就一溜烟地夺门而出,甩下一句:“我看我还是住妓院好了!”
慕冰辞既然在浙江安置下来,也就正儿八经地开始经营起他亲手折下的这门军阀来。也许是慕岩秋之前与他说的那些话,终究对他有些触动,慕冰辞潜心研修起富城强兵的功课。这一回来就天天抓着顾绍庭开会。
余落也没能逃脱,那日夺门而出时,慕冰辞一声“拿下”,楼下大门外军卫一拥而上,几个人拿枪指着,几个人结实地给了余落一人一枪托,很是为帅府军纪赚回了威严。当然慕冰辞也没真把他扔进牢里,叫人安排了住处给他,平时就把他当个贴身近卫使唤。
反正蒋呈衍的人,不用白不用。
慕冰辞办公室里椅子摆成了半开放的圆形,在屋尾墙上挂了一张浙江全省地图。顾绍庭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慕冰辞说了什么重要信息,就用笔在地图空白处记录下来。
慕冰辞道:“也就是说,浙江现在的军队人数,是三万人左右”
顾绍庭点点头:“实际应该不足三万。这在南方七省的编制中算少的。”
慕冰辞:“的确不算多。国民政府新近正在修改军队编制,把原先的旧制度改为三三制。若按照他们的军队编制算,一个省最起码得有五个师。一个师按标准一万人头算,我们必须要有五万人。”
顾绍庭下首的士官们面面相觑,余落在旁边嗤笑:“一个省人头就那么多,上哪儿再给慕霸王招募两万多人啊?就算现在给你生,那也得等十五六年啊。”
慕冰辞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生?再说这些不着调的,拉出去掌嘴。”转头又对顾绍庭道:“以往的军人,都是从旧衙门转过来的,也有为数不少的流匪和浪人。我们这个省在临海一隅,靠海的会稽道和瓯海道两支海军人头最少。你们想一想,真的要发展军人,哪些人最合适?就是那些临海的渔民,收成全看天,日子也过得苦。要是把他们编整为海军,加入会稽瓯海两道海军,这两万人就有着落了。”
顾绍庭道:“少帅说的可行。加入军队,就可以拿军饷。若一个家里面人头众多,出一两个兄弟姐妹加入编军,他们肯定很愿意。若是把所有沿海的渔民都编整进来,人头的问题就解决了。”
慕冰辞淡淡一笑。这就是慕岩秋说的,身为统帅要为一城民众提供能够安身栖息的庇护之所,那么民众也会愿意让渡出他们的一部分自由权,来为你筑护城高楼。
慕冰辞接着道:“既然扩军,那么接下来就有一个军费问题。军饷多寡,如何奖惩由财政处出一个制度,往后都按这个制度来执行。目前我要知道,先前林有先的财政是怎样经营的?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以前负责财政的是林有先的堂弟林闻先,林有先被处置后就由顾绍庭钦点了以前追随他的王义担任财政处长。王义把手里的资料翻出来,推了推鼻梁的眼镜道:“这个我做了点统计,以往其实也没有什么财政经营,就是各阶士官一层层向上供奉,把钱财都交给林有先挥霍。至于士官的钱财怎么来的,这就没人管了。反正各人手里有权,总有生财的路子。最近我把林有先的私财清点了一遍,账面上留有两百万银元。四大钱庄分别有存银三十来万,另有外汇和房产折算现银六百多万。总的来算,大致有一千多万银元。”
慕冰辞静静听着,心知这些钱财听着不少,但是用来支付军费的话是远远不够的,更不必提还需要购买军资。士官手里仍然有之前那些生财的门路,然现在去动他们的仓廪,大刀阔斧容易招致反抗。要从制度上摒除积弊,不仅需要时日,更需要周全而不动声色的引渡。
面上露出一笑:“这些钱长远上不够支付军费,我们不能死守着老本去花。得找个熟通钱财运作的人,去同全省各大钱庄合作——若是城内有外商的银行更好,把那些外汇房产都折算成现银,在钱庄银行运作起来。”说着一指余落:“我看你就很适合。”
这种正经八百的议事会,余落正听得魂飞天外,被慕冰辞一句话激得瞬间回了神:“我适合什么?我可不懂什么钱财运作。”
慕冰辞笑道:“就凭你那手打麻将的功夫,你要没有这钱生钱的本事,我就把你卖到妓院里赚钱去。”
慕冰辞当然不是开玩笑。在财政这件事上,顾绍庭也是旧制度里享有特权的一个,王义又是他的人,不能指望他们德馨开悟,自己把自己给处置了,这不符合人的本性。故而慕冰辞须得防着一手,一来是让余落掺和进去,多少牵制他们的动作。二来是财政上真有难阻,便通过蒋呈衍先周转盘活,等他把顾绍庭他们理顺了,连本带利还给蒋呈衍就是。
余落咋呼归咋呼,这些弯弯道道却也是门清,无病呻吟了几下以示抗议,就躺地臣服了。
第三个问题,是关于米粮的供给。浙江不是产粮大户,所作田耕不过农民自给自足,强要征粮也征不来多少。慕冰辞提议与江苏互通有无,用浙江临海的海产,同江苏置换米粮。江苏的督军是位女士,名叫吴湛。慕冰辞不日亲自前往江苏,与吴湛洽谈置换事宜。
连着几天议事,慕冰辞与顾绍庭分别就军队编整和改制问题详细定了方案,着手把那些陈旧积弊的制度慢慢更替掉。
慕冰辞忙得脱不开身,本着一边学习一边解决实际问题的态度,创建了一支新型军阀的雏形。有一日报纸上偶然看到,慕岩秋率南方军队北伐,不出两个月就拿下了武汉,直入河南,形势大好。
慕冰辞微微一叹:“慕岩秋,我给你守着本营。你若拿下北平,我甘愿服你这个慕帅。”
第49章 Chapter (49)
与此同时,上海市新政府官员全部到位,正是紧锣密鼓开展新上海建设计划的好时机。新政府在县署大楼举办了新班子组建的庆贺晚会,邀请各大商会入席联谊。
晚宴是由秘书处负责主办的,到底汪可薇洋派作风,整了个欧洲旧宫廷式的舞会。餐点酒水在隔壁厅里供着,还有侍者往来穿梭,客人可自取,也可吩咐侍者取来。其余人则在另一个厅里,随意坐着站着,往来走动都自由。中间设一个舞池,兴致上来也可邀个伴进去跳支亲热慢舞。
一整个晚上,蒋呈衍身边就没断过人,一茬接一茬的人过来会晤寒暄,蒋呈衍即便不笑,光说话也说得脸颊发僵。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赶紧走出客厅,到走廊阳台上缓口气。
汪可薇正在与两名下属说话,看见蒋呈衍过来,轻笑着结束了交流,两人很快离开。蒋呈衍见了汪可薇,冲她微然一笑,算是打招呼。随即转身往另一个阳台走。
“蒋先生,请留步。”汪可薇却不管他只想独处片刻,在身后叫住了蒋呈衍。蒋呈衍转身,汪可薇趋步走近,笑道:“蒋先生怎么见了我就走?我有这么可怕吗?”
这一说,蒋呈衍也不好刻意不理会了。“这是什么话。汪秘书长明艳照人,蕙质优雅,怎么会可怕呢?我只是脸皮薄,怕被人误会我对汪秘书长有什么贼心色胆,才不敢与汪秘书长单独相处。还请汪秘书长体谅我这份为你着想的心。”
蒋呈衍的意思,是把自己从汪可薇的误会里撇清,暗示她听说的那些求婚求嫁事,并不是他的本意。算是从上回汪可薇给他的下马威中扳回一城,也有提醒她别自作多情的意思。只是对方毕竟是位女士,明面上他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
汪可薇却比他想象的大胆直接得多,并不跟他一样绕弯。闻言深深一笑:“你若真为我着想,又怎么会去跟我父亲多嘴,说我半老的年纪孤身可怜?你年纪上小我许多岁,既然嫌我半老,又做什么要同我汪家结亲?我看你向南京政府捐赠飞机的行为,就知道你这人有心思有手腕,那么结亲事,也一定是你的过墙梯。蒋先生,我也是直爽的人,你有什么别赖着婚姻之事,直接跟我说就好。你蒋家不缺钱,那么你是想通过我得到什么?我汪家只有外交一途,你想通过我结交的,是英法,还是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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