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长生拽了一下维达尔,维达尔反而俯身哭了,虽然没有声音,可是肩膀却在不断耸起落下。黎长生抱住维达尔,而黎乐生站在这里,站在这尴尬里,却像是外人。
可不是外人么,黎乐生苦笑。就算是他和这里的黎乐生的名字一样,相貌一样,也继承了大部分记忆,可人的本质却不是以这些计算的,更是由里面的人格和许多复杂的因素组成。看着这对夫妻这样,黎乐生心虚起来,因为他们的儿子真的已经死去了,留在这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黎乐生简直要以为,这对夫妻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可是想想,他又觉得不可能,要是真知道了,也不是这副反应了。
黎长生歉意地看着他,可是仍然怀抱着维达尔,轻轻拍打着维达尔的背。他也没有解释。
黎乐生在这站了一会,自觉没趣,就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刚回去,那面墙就合上了,他既听不到在他离开时陡然放大的哭声,也看不到那对熟悉的夫妻。
他坐在床上,怅然若失,又感到一阵心酸。
假如X这时出现,再说什么过火的话,他非得生气发火不可。可是X没有出现。他闷坐着,想不出所以然来,索性放弃了思考。探出精神力钻向那个被挖出痕迹的小洞,黎乐生继续钻起来。
……
“那孩子的心,都要被你们伤透了,你们呀,可真是狠心。”
X的投影,出现在黎长生和维达尔的房间,虽然说着貌似谴责的话,嘴角的笑容,却是勾起来的。
对这实际接触的画面,他倍感满意,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因为维达尔的不合作,黎长生连试探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假装的温情都没来得及,在那片尴尬里,不管是眼前的这对夫妻,还是那边房间的黎乐生,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生疏。
X甚至能替维达尔说一句心里话:啊,那孩子肯定不是黎乐生,因为我对他的感觉那么陌生。
X想,可是啊,时间就是最大的陌生。
X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让这对夫妻中断先前的举止。忍了很久的泪终于控制不住,得以宣泄,谁都不能终止维达尔的眼泪。
“既然他让你们伤心了,那我销毁他如何?”仿佛这真是一个好主意,X抱歉地说,“作为替代品出现,却没有起到丝毫慰藉的作用,这样的造物,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黎长生忍不住喊道。
“销毁他!”反而维达尔斩钉截铁的说道。她对黎长生说,“我们要接受乐生的死,并且要学会遗忘。可是那个复制品只要在那,就会让我的伤疤一遍遍戳破流血!我不要再回想起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了!”
“可是,那是用的我们儿子的基因做的啊!他的大脑里,也有着乐生的记忆,我怎么能做出那样狠心的决定呢?那会让我以为我杀了我的儿子!”
“那可不是我们的儿子,你我都是搞生命科学的人,怎么会分不清原品和复制品的区别,又怎么会产生这样愚蠢的移情作用?”维达尔冷笑。
X冷下了脸,可是情绪激动起来的两个人都没有看他。
“维达尔……”黎长生试图去捧妻子的手,却被维达尔一把挣脱,也甩掉了先前脆弱时任由被搂着的怀抱。
“你已经是杀人凶手了!就是因为你让我瞧不起的移情,才会导致乐生的死亡!如今,你还要再同情一个复制品,这次,是想杀了我吗?”
“你不要这样……”黎长生无力极了,而维达尔已经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解释,此刻她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
“就这样吧,一场喜剧已经开幕,谁会期待它的落幕呢?”
X重新捡起微笑,关掉了投影。
……
上河激动的朝唐跑过去:“好了好了,我终于破解成功了!”
唐的脸满是疲惫,但是听闻此话,立马精神起来,说:“那我们何时能进去?”
“那这就不是我能研究的范畴了,我的战略学早还给军队了,反正重生星球的防护立场已经被我破解了,你们随时可以进去。至于到里面会有什么武器,你们怎么安排,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先去睡一觉,你们商量好了再叫我啊……”
上河打着呵欠,摆摆手就往他房间里走。因为被抓走的是好朋友的恋人,他也是好几天没合眼的在那计算编写,黑眼圈也挂了几天了。虽然研究员熬夜不休息是常态,可是心里有压力就是不一样啊!
“多谢,等黎乐生被救出来,今年的资金我多拨给你三倍!”
上河只是摆了摆手。唐知道他这是真累了,要是搁到往日,怎么也得蹦起来欢呼一声才对。
唐招来下属,开始商议起来。
其实现在情况并不利。因为重生组织星球的防护立场太过强大,其余军队僵持几日就陆续走了,说科研院能拿出突破的办法时再来,因此这里只有唐带来的第七军团还坚守此地。重生组织好歹自封成了帝国,实力又强盛,如果真硬拼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
但唐从来不会因为这而迟疑。很快,他就制定好了计划,准备突破了。
黎乐生并不知道唐那边的情况。虽然X说唐早走了,可黎乐生才不会相信呢。X说出的话,虽然还没有证实哪样是假的,但从目前的性格分析来说,也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这会最让他高兴的是,他终于在墙上钻出了一个洞!观察片刻后,黎乐生谨慎的探出精神力,看到外面一片纯白。黎乐生往前曲曲折折地“看”了五千米,就精疲力尽了,而令他吃惊的是,在这段距离里,别说是人了,连个机器人都没有,也看不出这地方,是研究所还是监狱。
这样可不行,难道是因为X知道他发现不了什么,所以才放任他钻墙的吗?黎乐生把去过的地方都用精神力打了个记号,又犹豫地停在了疑似是关押黎长生和维达尔的,他隔壁的房间。
不得不说,他还是因为那对夫妻古怪的态度而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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