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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前者，无论有没有那些记忆，他都是同一个人，那么就算失去记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就好像，哪怕他现在什么都忘了，但来自地狱的那两个家伙不一样还是会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带给他更多的困惑？若是如此，比起没有记忆可能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还不如全部想起来，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摊开在眼前，究竟是谁骗了他，那一目了然。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更需要恢复记忆了。毫无所知被人摆布也就罢了，还将造成了自己一切现状的人当成自己最亲密的存在？那种事情……

六翼天使脚步不停，加快的速度莫名散发出一种雷厉风行的气场，垂下的眸子遮住了大半的眼瞳，碧色微泄的模样看上去有些阴郁。

再加上，如果自己曾经是信仰于神，为何总是因为敌对方的话语就不由自主地怀疑对方，而自己居然对他们毫无敌意？可分明面对战场上的恶魔他仍然会产生双方敌对的念头。

米迦勒确实在战场上与魔界统领互相对话并且明显感情复杂，而那羽翼也确实除了颜色就和天使无二，那证明他们自天堂堕落的说法并无虚假，既然如此別西卜提出的问题显然有理有据，父神欺骗了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按照这个逻辑下去，整个天堂都隐瞒了自己，他以为自己是新生天使，却只是被抹去记忆，而没有哪个天使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区别只在于，这样的隐瞒欺骗是出于善意还是势力欺压……或者说，出于信仰？

又或者说，虽然他确确实实是被抹去记忆的，可天堂所有人都误以为自己是新生的？

不论是哪种推测……

炽天使停下了脚步，望着神殿里依旧悬浮在空中的创世之书，仰着头面无表情。

不论是哪种推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往常似乎与自己亲密无间的父神。

现在的水晶天空无一人，这么看来，还有些空旷，这种视觉感觉让哈尼雅又想到了当初父神难得一次出门前往伊甸园的时候，以及对方对自己不要碰那本书的警告。

神已经前去参加庆典了，而有神坐镇的地方也并不需要其他守卫，何况就是真的有守卫，至少现在自己表面上，还是至高神最宠爱的孩子，与神同住，出入水晶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散发着浅淡莹光芒白的书丝毫没有拒绝炽天使靠近的意思，安安分分地停留在那里，骨节分明的、属于少年的手毫无阻碍地，轻易地就触碰到了属于神明的东西。

当指尖触及到书页的时候，哈尼雅甚至都还没有将目光放到书本上，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停顿了一会儿，时间太过漫长的记忆疯狂地涌入脑海，速度快得他甚至有些承受不住那样的冲击，却始终保持着碰到创世之书的姿势。

吸收完所有的记忆，并且除了接受的时候冲击有点大，没有丝毫副作用以后，银发绿眸的少年睫毛颤了颤，眨了眨眼收回了自己的手，顿时深感可笑。

于是他就真的轻笑了起来。

然后再无顾忌地、仍旧是轻易无比地触碰到了悬浮在空的创世之书，并且将其拿了下来，一页一页翻阅过去，就好像是在翻看普通的书籍一般。

银白长发的天使唇边是清浅的笑意，专注的神情仿佛以前坐在图书馆藏处查找资料模样，但他的肢体语言明显不是这么说的。

身下是属于造物主的神座，姿态优雅却又显得有点散漫，长发披散着，一手撑着神座的扶手，一手拿着书，看上去实在非常没有以往有礼古板或乖巧顺从的模样。

创世神走进神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