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缺了璟二哥的贯日。」
温良玉看向凉亭,慕容璟的配剑就靠著亭柱,齐斐伸过大手揉乱他的发,末了又将他拉过怀中。「别哭。」
靠上齐斐肩头,温良玉却笑了。「璟二哥最恨人哭。」
「那是,还记得有歌伎为他哭了一夜,他也跟著恼了我们两个一夜。」拍拍他的背,齐斐拉著他又走回凉亭。「来吧,今晚你我不醉不归。」
拍开酒罈封泥,酒香醇洌引人陶醉,先是一杯一杯的喝,齐斐却嫌不够痛快,又著人换了大碗,最後两人直接拿著酒罈就灌,或饮或笑,说当年三人如何年少轻狂、如何少年得志,又是在武当大佛背後刻了名字、又是在少林山顶烤肉喝酒,说三人最後拚命将那大佛擦个乾乾净净,又被少林方丈逼著抄了一千遍佛经,那时叫苦连天,现在却只想对面大笑。
「那回抄得我手都要废了。」
「你还敢说这话?你才抄了两百遍就睡著了,璟兄弟和我只得将剩下的八百遍全分了。」
闻言,温良玉笑得更是欢快。「有两位哥哥在,温玉自是不怕的。」
「没错,现在璟兄弟不在了,大哥就剩你一个,所以什麽也别怕,大哥一定保护你!」
温良玉深深地看了齐斐一眼,却不再说话,只拿起酒罈猛灌,两人直喝到天际鱼肚翻白,齐斐方才醉醺醺的胡乱趴在石桌上睡倒,温良玉却没睡,只楞楞地看著齐斐的睡颜。
这就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大侠齐斐,殊龙寨的大当家?他现在手无寸铁、全无防备,只要自己一剑就能了结他的性命,可他竟睡得香甜,只因为在他身边的是温玉,他最疼爱最信任的结拜三弟。
从没有人说过会保护他,也从没有人会疼宠地揉乱他的头发……当温玉真好!
「大哥。」握住齐斐的手,温良玉满足的笑了。
当温玉真好!
☆、脸皮 五
这一日,秋风吹得更狂了,连阳光也不见半分,温良玉捧著慕容璟的贯日,静静地走在送葬队伍之中,身旁是齐斐,身後则跟著慕容玦,慕容桦痛失爱子,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几乎连下榻都有困难,众人又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齐斐便独自操办这场丧仪,一应送灵物仪俱是齐备,一时只见队伍浩浩荡荡,护著棺木一路向著慕容家坟而行。
棺木落土,众人皆靠後一步,独温良玉捧剑上前。
「故人远行,温玉在此送别。」
贯日长剑同入坟穴,一抔净土掩去多少江湖故事。
「璟兄弟,一路好走。」
最後一杯酒,从此兄弟三人阴阳分隔。
火光摇晃,纸钱馀灰飞了满天,送殡之人缓缓散去,最後坟前只留了齐斐、温良玉及慕容玦三人,齐斐无语,温良玉只是拉著慕容玦的手,像是怕他的腿脚走了这大半日的路又要疼了,少年没有动静,任他扶著,脸上却没有表情,不像难过,亦不快活。
三人直留到夕阳将落,殊龙寨人牵来了齐斐的马,温良玉这才放开慕容玦,上前与他告别。「一路小心。」
「留你一人我实在不放心,说什麽也该留到九幻先生来时才是。」
「大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齐斐点点头,又看了慕容玦一眼。「你也小心。」
看著远去的伟岸背影,温良玉似有若无一声长叹,毫不意外身後传来一句奚落。「他才刚走没两步,你就不行了?」
「别胡说。」温良玉走回慕容玦身边,却仍是看著那块新碑。「你没有话和璟二哥说了?」
「他活著时你又见我和他说过几句话了?」
看向慕容玦,温良玉的声音里带著一点难以察觉的怜悯。「璟二哥说过,他很後悔。」
「後悔什麽?把我推进冬日的池里落了病根,还是害我摔下马成了个瘸子?」
少年的声音很冷,紧抿著的唇映著暮光满是倔强,温良玉没有多说,只轻轻拉起他想著同他一起走回去,手却被狠狠甩了开,温良玉还立在原地,慕容玦已拄著拐杖自己向前走,可每一步都迈得很慢,因为他只能这样走。
温良玉追上前拉住他。「璟二哥後悔了。」
「後悔毁了我的一生?」生在慕容山庄却不能练武,和废物有何不同!慕容玦转过身看著温良玉,他佩著剑、他会武功,昨日他走进灵堂的玄迷步法飘逸漂亮、独步天下,沐浴在夕阳之下的温玉公子看起来那麽美好,自己却连走快两步远离他都做不到。「你怎麽会懂?」
温玉公子确实不懂,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上慕容玦的肩,思虑良久却终究什麽也没有说,比他矮了一些的少年没有再甩开他的手,只低声轻笑。「横竖他总是死了。」
不知该如何接话,温良玉只能静默,
「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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