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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钦却似乎看不出他已经铁青的脸色,“我听说你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姐姐。”

陈则铭拂袖而起:“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杨如钦,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如钦笑起来,也站起身:“我不过是说些实在话。如今局势微妙,会下场搏击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将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定,王爷实在是该慎之又慎,想个透彻再走下一步。毕竟人生一世,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王爷事务繁忙,有些事情也许未必能想得那样周到,”他温文一笑,不卑不亢,“我身为朋友自然该提醒提醒。”

陈则铭目光冷冷看着他。

杨如钦拱手:“言尽于此,先行告辞。”说着,又往屏风处扫了一眼,笑道,“朋友一场,最后一场酒也该好聚好散,后面那些壮士就不用出来了吧。左右只要我还在京城,要杀要抓还不是王爷一句话……就不用忙在今日了。”

陈则铭看着他大摇大摆往府外行去,片刻间居然有些无言。

独孤航带着伏兵追出,陈则铭猛地伸手拦下,心下也不禁佩服此人实在是大胆。

陈则铭悄悄去到冷宫看萧定。

窗子里的萧定背向着外面,低头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浑然一派的沉静怡然。韩有忠守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听,一主一仆,纵然形容狼狈,衣杉单薄,竟然却有些悠然自得的味道。

陈则铭定定看了半晌,缭绕的清烟,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里头那个不是他刻骨仇恨的人,而是哪座寺院的高僧。他在那个恍惚后猛地清醒,心中痛恨无比,这个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让别人觉得他忏悔了,收敛了,改邪归正了。

然而那双眼里闪烁的从来不会是心平气和的光芒,他突然很想大叫一声,让那个人回过头,好看清楚他的眼,那里面想必看得出真相。

“谁给的佛经?”他问门外的黑甲兵士。

兵士恭敬道:“是杜大人着人送来的。”

陈则铭皱起眉,却什么话也没说。兵士见了他脸色也有些惧意,陈则铭早说过除了饮食,不得往里面送其他东西。

这是为了防止夹带,同时也是惩罚。

春寒料峭,他也不许往里头送更多的衣物,韩有忠请求了多次,说萧定夜间冷到常咳嗽,还是被陈则铭拒绝。咳嗽?他有些好笑,将士们在边关杀敌时,谁顾得上这个!果然是皇帝做久了,还这样大惊小怪。

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他在心中下了断言。

哪怕是在龙椅上的阴晴不定,在失势时的强做镇定,在被激怒时的恶毒嘲讽,都比眼前这样子更接近这个人本身。想必这个人也不会以为,吃个斋念个佛,就完了。世界上的事,若都是这样的好解决,那倒好了,多修几个庙就行了。

陈则铭冷冷看着这一幕,直到视线中的人觉察了这份目光,起身转过头来。

杜进澹与他商议政事时,并没提起送经的事。

他们提到了那瓶解药。

这个时候的杜进澹虽然已经是花甲之年,两鬓雪白,却精神矍铄,让人不禁想起鹤发童颜四个字。听说陈则铭把解药交给了萧定,杜进澹虽然也没说什么,但陈则铭还是看出了他平静下的不以为然。让废帝无声息的死去不是更好,这样的台词是杜进澹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从两人最开始接触,到之后商议政变的种种细节再到大攻告成后的今天,杜进澹自始至终把自己放在一个忠诚道义的位置上,哪怕手段如何的不堪。

然而,陈则铭和他接触不是一朝一息了,这个无言的瞬间早在他意料之中。

可趁皇帝病重发动宫变的人是自己,看守废君的还是自己,如果萧定在这关头死去,弑主这笔糊涂债就算是当之无愧落实在他头上了。关于这一点杜进澹却只字不提,陈则铭在心中冷笑不止。两人都心知肚明地没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在官场上混久了便是这个好处,你会把事情往复杂了想,可实际上人心原本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更何况,他还有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心思。真杀了萧定,那便是对他前半生彻底的否定和抹杀,这样的行为不到最后,不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是不会做的。

此刻萧定死不死对大局并无什么影响,自己为什么要赶着背这样一个恶名呢。

于是,萧定在这样的较量中留得了性命。

然而自己留了情,是不是反给了旁人攻击的机会。陈则铭在心中斟酌着。

杨如钦的来访,是一种试探性的摸底,然而也在同时给了他警示。他是只能胜不能败的,然而摆在他面前的是条什么样的路……

会不会正如杨如钦所说,他就是忠心拥立新主,却仍是会有被剪除的一天……

独孤航私下问过很傻的话,他说大人,你已经兵权在握,为什么不干脆自立为帝,那些傀儡要了有什么用,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尽管当时身旁并无第三个人,陈则铭还是异常恼怒地将他鞭打了一顿。打他是要让他记住,此时此刻话已经不可以乱说。

这还是个孩子,问的也是玩笑话。

萧氏立国百年,历经数代,正统的地位早已经深入人心,哪里是这样轻易就可以推翻的。别的不说,就说天下官吏吧,他们无一例外通通出自萧氏任命,虽然官场从来惯出爱见风使舵、爱催眉折腰事权贵的人物,可其间只要有三成是忠臣,算起来那也是成百上千了。其中有兵权的有多少,有财力的有多少。贸然之间,谁敢去试,谁有能力去试?何况这样的人真的只有三成吗?

退一万步说,就是真靠着武力夺位成功了,手底下用着这些承自萧家难辨忠奸的臣子办差,那还不跟坐炭盆上似的,一个不小心就是引火烧身。如今他和杜进澹扶持的是萧谨,那些官吏效忠的仍是萧家,那些身在曹营明修栈道的事情却都免去了。权势一分不少,尽在掌中。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很多时候,人们需要的就是这张幌子,有了傀儡,民众便有了安心服从的理由。

而夺位登基,陈则铭没想过,更不愿想。然单从时势上判断,那也该是根基深广之后才能做的事情,此时此刻做那属于自找麻烦。

把一切做到绝境,便意味着不给自己留后路。对于没有足够准备的人,皇位从来都不是光芒万丈的宝座,而是插满刀刺的陷阱。

陈则铭并没对独孤航解释太多,他只告诉这个孩子,自己没这个野心。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现在也没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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