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异常难受,他微微昏眩,似乎中间这么多年的岁月都不过是场梦,一切都还只是最初。
两个人的身体都烫得惊人,当这股恨意转成纯粹的肉欲,居然也是那么的强烈。
伤口不断地流血,萧定用舌尖重重舔过去,一次次将那流血吸取干净。
皮肉屡次被翻开的痛楚一轮轮袭来,似乎在彰显着对方的恶意,陈则铭忍得住那痛楚,却挡不住随之而来的轻微颤抖。
萧定将那些血吞了下去,他非要这么做,才能宣泄些那种即将走投无路的绝望。
“你要陪我一起死吗?”萧定大概也有些昏了头,一遍遍地不停地问。
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啊,你难道不陪我吗?
萧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一划会歪到陈则铭的臂膀上,他该直接割断这个人的脖子,以此来报杀身之仇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兴趣对这个逼自己吞毒酒的人做这种与其说是泄愤,不如说是亲密到超过常人的举动。
也许他也意识到了,真正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那是会比死亡更加令人寂寞和难以承受的事情。
死亡和孤独总是如影随形,萧定都是惧怕的。
他冲撞着身下的躯体,把那些恐惧掩埋在这些粗暴又似乎不脱缠绵的动作中。
他把自己深深嵌入对方体内,似乎那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
萧谨此程百官随行,因太过臃余而导致了行军速度缓慢。
行不几日,又遇上暴风雨造成的山洪,虽然銮驾无恙,可少了几百兵士,遍寻不见,也不知被冲去了哪个龙王庙。
如此闹哄哄折腾一番过后,很快军中便起了流言,说是此行征兆不好。
光是平息这些谣言,朴寒已经觉出了深刻的疲倦。
朴寒身为殿帅多年,若只是腹中草莽之辈,萧定也不可能启用他来对抗陈则铭。就掌兵对敌的手法而言,朴寒亦是胸有韬略的。
然而五十万大军,如此庞大的人群,每日里的粮草军需也都是极其骇人的数目,再夹带了这样多的官员,甚至还要派精兵日夜守护萧谨的銮驾。
御驾亲征的好处朴寒暂时还没体会出来,倒是种种弊端随着路程的行进,越加浮出水面般的分明了。
行程蹒跚,供给困难,面对这些刚刚高升的朴寒有种施展不开的无力感。想到将要面对的马上强敌,哪怕是以五敌一这样优势明显的对峙,他居然也有些心虚起来。
这样下去,麻烦大了。
朴寒不寒而栗。如何毫无端倪地扭转劣势,又不打击到帝王的一腔热血,成了他此刻最棘手的难题。
而文臣们有对征程深以为苦的,也有真心为主的,都纷纷跑来找他,希望他能劝谏万岁,军国大事,莫要如此儿戏。
朴寒仔细思量之后,决定站到文臣们一边,趁势解决这个烫手山芋。
他很快去见萧谨,请万岁回鸾。
萧谨坐在车上,眼见离京城越来越远,即将征战的兴奋便越来越盛,哪里肯不战而退。
而大臣们劝退的奏章,早在他手边堆成小山,他原来已经有些恼火,听到元帅这么说,不由得更是扫兴,也不答话挥手让朴寒赶紧退下去。
臣子们见朴寒也无功而返,更是焦急,愈发地频繁上表。
萧谨就是个泥菩萨不禁也火了,将几个挑头的叫来骂了一通,要求他们停止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愚蠢行为。
其中御史中丞胡哲含泪力谏,说话时最是奋勇,被罚在路边长跪。
大臣们见了又去找朴寒。
朴寒心中为难,可也明白继续玩下去,这事有些离谱,待萧谨火气褪些了,再度上奏。
萧谨刚觉耳根清净些,居然又有人不识趣来闹,不禁火冒三丈,立刻下令收了朴寒兵符授印,撤去他帅位。
拿到那帅印,萧谨突然起了兴致,下诏将自己封了个“开元常胜兵马大元帅”的称号,临时挂帅。
他虽然兴致勃勃,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一丝清明,知道带兵打仗不是自己所长。
隔了两天,又找了个借口,让朴寒官复原职。但自己那个称号实在是威风凛凛,委实有些舍不得,也就没提这茬。他不提旁人更加不好提,于是乎一军两帅。
军中听了都笑。笑完心中发凉。
这样的朝令夕改无视军威,如何对敌。
萧谨却没这么想,他收符除职原也不过是做个样子,想着打压打压朴寒气势,好叫他不要再啰嗦,并没什么旁的意思。哪里知道同样一件事的解读,旁人跟自己却是完全不同的。
朴寒劝不了他,纵然头皮发麻,也只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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