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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群来来往往，没有急匆匆去赶火车的人。毕竟现在已经有了更快捷的交通工具，赶时间的人不会来乘坐这样的古董。

来这里的有半数是老人。大概随着年岁的增长，人的生活也会随行动的缓慢而渐渐变慢，直到最后停止。他们大概想在余下的时间里好好看清每一次旅途中身边的风景，而不是乘飞行器看周围的景色迅速变换。同时也有一些情侣认为乘火车是一种不同的浪漫方式吧。

等待的时候谢锦递了一只耳机给伊安，又把头搁在抱着的包上。“你看那边的情侣在吵架。”伊安顺着谢锦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看上去是大学生的妹子拿着她身边男子的耳机在与他争吵。脸色发红，眉头紧皱。大概是男友与异性朋友关系太亲密？

“这就是愤怒？”伊安道。“嗯。”“为什么会愤怒？”“嗯……”谢锦低头，玩着手指想了一分钟，“很难解释……一般情况下是事情没有按着你所想的方向发展。但这也有可能是震惊或惊喜。”“感觉很复杂……”“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复杂，不然不会用足足两年的时间来培养你，还不一定成功。”

旁边不远处的座位上传来婴儿的哭声。而后是他母亲为他哼着柔和的歌哄他。“婴儿为什么会哭？他应该还不了解感情吧。”“大概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本能。他们没有别的什么表情来传递信息给外界，只有笑或哭或平静。感到自己的需要都满足了就保持平静，得到超出需要的东西便笑，得不到所需的东西便哭。人类其他的感情也是从这三种里面发展的吧。其他的感情大概是能让别人更确切的描述此刻你在想什么。”

到隔壁城市的火车只要三十分钟。火车内部倒是有上下铺的床。不过大概没多少人会睡在上面，除了感到好奇的熊孩子们。

一张票是一个座位或一张床的位置。“躺到床上感受一下？”谢锦看有两个男孩子已经急忙爬上上铺占领地盘了。“半个小时还是算了吧。”“理论上你可以躺二十八分钟。”于是伊安把包放在一边，脱了鞋坐在床上，谢锦坐在他正对面窗边的座位，捧着一杯咖啡。

对于坐惯了飞行器的人来说，这种老古董交通工具确实移动缓慢。

谢锦侧着脸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从层层的高楼开始，变成藏在山林里的别墅和郊外规划有序的村子，再到没有建筑物的一块平原和低矮的丘陵。

伊安靠着墙看着谢锦的侧脸，左边耳朵里回响着两人共享的一首歌。

五分钟出了这个城市，有几个郊外的度假区零散地分布在山上，一片人造的湖是从地球带过来生物的保护区。不同于这个星球上天然的琥珀色湖泊，这个湖是地球一般的蓝绿色。这一带都是人造的山坡和森林。

透过层层的无色防护墙，依稀能看到远处森林中蹦出的一只小鹿。

三十分钟的旅程好像让整个人都放松的慢了下来。谢锦向伊安介绍着这个保护区以及这些地球生物的现状，还有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虽然伊安都知道，但还是很认真地跟谢锦搭话。

隔壁的床上坐着那位带着婴儿的妇人，她向两人说了自己给这个孩子规划的未来。“这个孩子呀，更像他父亲。”“我打算让他在A市上学，你们说哪个学校好些？”……

两边的上铺有两个孩子在吵闹，他们的母亲坐在谢锦旁边的座位，一脸幸福的笑容，不时提醒孩子一句“小心点”。

不远处有老人的咳嗽声。而后是他的老伴轻拍他脊背的声音。

世界开始慢慢丰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从火车站出来，谢锦看了一眼时间，到目的地游玩时间是不太够了，景区什么的物价涨一点很正常。那么中间空出的一个小时，计划里是坐公交车看风景。

公车用的是氢能源，有两层，上一层是露天的，在雨天的时候也有遮雨棚，在这种晴天，要赏风景自然选择上一层。公车噪音不大，运行也很平稳。

选了两个较后的位置坐下，手里捧着一杯微烫的饮料，一路坐到终点站完全不用在意自己到了哪里。

乘客并不多，上一层只有谢锦和伊安两个人。谢锦开玩笑道：“我为了让我们好好赏风景承包了整整一层公车呢。”“谢谢主人了。”伊安微笑着，阳光恰好落到他脸上。

然而下一站就有一对老人打破了“承包”的局面。他们就坐在两人左前方的位置，老婆婆似乎腿脚不太方便，拄着一根新的木拐杖，老爷爷扶着她坐好，又坐在她身边拆开一包软糖，一手搂着老婆婆一手递给她软糖，依稀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都是类似这里这些年变成什么样了，这里年轻的时候曾经合影过，这里你给我第一次买了这种软糖，那时候还是多少钱一包……

阳光毫无遮拦的投在他们背上，谢锦用手表的相机功能拍下了老人的背影。大概他们的感情从来不曾老去，不曾被时间磨蚀。

还不知道自己这么老的时候身边的会是谁。可惜那时候伊安应该早就不在了吧……

这座城市一直有“森林城市”的美称，不只是因为城市周围人造森林和天然森林众多，更因为城市中的绿化相当好。不管是低矮的民居还是高耸的大厦，每一个楼顶每一个窗口几乎都有植物。路旁也有茂密的植物以及花卉生长，人行道上方不时有紫藤萝垂下增添一抹绿荫。可惜这个季节看不到它们。这样的城市更适合春夏来游玩。不过这个季节也是可以看到路旁两层的店铺二楼窗口种植的还未完全枯萎的秋菊，保持着灿金的颜色悬在枝头不肯落下。以及楼顶上已经盛开的梅花。可惜只能远远一望。

这时候学校也早就放了寒假，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校园。谢锦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学生们自己回家好像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一样，十一二岁以后基本上就没有家长接送了，就和同学们一起出来，从学校的楼顶看，就是一大波学生在门口散成好几个方向，人群的形状就像一棵树。那时候一路说说笑笑，或一起上公交车抢着要坐上面的一层，或乘飞行器抢着靠窗的位置。好像有句话说，抢着吃的东西才香，那么抢着坐的位置才好大概也可以类推。

谢锦读书的时候不太爱跟别人交流，自然也不太了解班里一些八卦什么的，也只能聊聊日常的学校生活。伊安问，“有时间的家长来接送不是更方便么？”“大概是大家一起走，一路聊天到家这种感觉很棒吧，更有学生的感觉，不然学校门口全是私人的车辆或飞行器更像是上班而不是上学了。而且容易造成交通堵塞。”伊安点头表示理解，“可惜我好像体会不到……”“如果我可以分裂成很多个就好了，那样就能给你模拟一下。”伊安又笑了，自他学会用笑表达感情以后，便经常笑，而这张脸一笑起来，温润而沉稳，但又有一些单纯在里面。毕竟他现在就如一个孩子。

谢锦感觉心颤动了一下。

到达终点站还没有到计划的时间，两人决定接着坐这辆车，那对老夫妇在终点站前一站下了车，走时还跟看着他们的谢锦和伊安挥手告别。

车在十分钟之后再次启程，又过了五站两人才下车去寻找午饭。

年还没开始过，饭店生意也还没有那么红火。因此很容易就在网站的推荐里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饭店。

第一个要游览的地方是这里的一个关于森林的主题公园。

身边不时有打扮成各种动植物的人走过，有一些是机器人，有一些是来赚寒假零用钱的学生，有一些是这里原来的工作人员。谢锦在一个打扮成克里姆的小男孩面前停了很久才一脸不愿意地离开。

玩了一个森林知识小问答以后抽到了一个柔软的小鹿抱枕。

又玩了“与鹰比眼力”“与兔子比萌”这样的一个个环节之后，两人拿了满手大大小小的奖品。

又在影院看了关于保护森林的一部动画，又不停地吃着一个个树或花或草形状的小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