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会做梦……”
“我怎么记得母亲告诉过我,你是每天都会做梦。”
“……会做那个梦……”
“哪个?”
“……就像……”扎利恩咕噜咕噜地摆着头,轻声说,“……真的一样……”
“就像……真的一样?”克里冈讲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盯着身下的孩子。
“……嗯……”
“是什么样的梦呐,查理?”
已经快要醉得不省人事的蓝衣青年突然笑了出来,他也盯着自己的哥哥,用门牙轻咬修长的无名指。还没等克里冈问第二遍,小醉鬼就伸出手将他的头拉近,像身上人当初在西峰世界做的那般,用力地吻了上来。
没有料到这一招的灭世者双瞳紧收,差点就要起身质问这是谁教的恶作剧。但当剧痛试图突破阻碍从各个方向涌来的时候,他也抓紧了最后一点时间托住身下人儿的头,加深这个吻。
他像溺水者一样汲取着对方口中的氧气,每次他用力吮吸那小小的舌尖,弟弟清洌的味道就会盈满他的全身,给他带来上瘾的颤栗。双手碰到的地方开始传来刺骨的冰寒,他也知道环绕在自己肩后的手腕即将被灼烧出吓人的伤痕,但他无法停止这个疯狂的吻,而半梦半醒的扎利恩似乎也一样。
不可否认的,那趟西泉之旅彻彻底底地打破了些什么,而这种破碎感像瘟疫一样飞速蔓延,让紧挨着它的部分逐一碎掉,不可阻止、无法回头。就连克里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向来渴望主宰一切的他感觉自己此刻没有任何本事,那权力全部握在查理的手中,由他来随意撩拨自己的心情,由他来对自己发号施令。
舌尖交缠着,充满着刺激的触摸也前所未有地大胆,以至于到了后面,克里冈开始绕开无助的小舌头,狠狠地搅乱对方口腔的更深处。
“……唔嗯……嗯嗯……”
扎利恩招架不住地拉扯他的袍子,一副要哭的模样。
“啊哈……哈……”
小小的喘息才刚从对方柔软的嘴中传出,防护之网就全线奔溃,那疼痛就像在脸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让两人猛然分开——向后退了一大段距离的扎利恩还差点掉下悬崖。
浓烈的血味在口中蔓延,刺鼻的铁锈味直冲大脑,嘴角和口腔内部传来能把人击晕的刺痛,扎利恩疼得寒毛直竖,此刻可算是彻底酒醒了。他用鼻子喘着粗气,抬起同样伤痕累累的手,捂住双唇,惊恐地盯着已经站了起来的兄长。
克里冈的唇边自然也是鲜血横流,看上去甚是吓人。
☆、(18)
“……火。”
沉默了很久之后,扎利恩闷声说道。
褐发男子这才转过身去,看着身后无辜的树丛,它们的树冠上是熊熊大火,偶尔还会传出木枝被灼烤的劈啪声。
克里冈将右手慢慢握成拳,火势顺着他的意逐渐平息。
捂着嘴巴的扎利恩知道自己肯定也爆发了什么巨大的力量,他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什么也没有,然后他想了一下,翻身向悬崖下方望去——不出所料,身下的悬崖开出了一条冰路,倒映着峡谷底端的光,像极了一条逆溯的天河。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扎利恩紧紧地闭上眼睛,真想挖个地缝钻。
都怪那些山地佬鬼的无芒酒……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把现实和梦境弄混了,酒劲上来的时候一点儿预兆都没有,他似乎还能记得自己看到了蓝色的火焰,但至于自己说过什么话那可真是完全不记得了,怎么努力想都没用。
但他很肯定这次惨剧是自己酿成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向克里冈伸出双手的动作,也能感觉到想要和他嬉闹的心情。虽然捧在手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是真的,可是大脑不知抽什么风,失去了所有处理问题后的行动力,没有让他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克里冈一定会杀了我的……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我扔下山已经很好了……
蓝衣孩子绝望地融掉悬崖上的冰,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不敢回头。
嘴中残留的被火焰舔过的疼痛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唇角开裂,舌头也在渗血,这种满嘴鲜血的感觉和他在吃生食时完全不一样,阵阵传来的闷痛完全谈不上是一种享受。他知道克里冈受的伤会比自己轻一些,但后者没有自己那样的自愈能力,肯定要多痛苦好几天。
最后,还是被寂静压得忍无可忍,扎利恩转回头,盘脚而坐。
他轻轻擦着流到下巴上的液体,用最大能力将外伤闭合,好歹是把血流给止住了,剩下的伤只能一步一步来,但愿明天进食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阻碍。
“在你……生、生气之前……”他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我有机会解释一下吗……?”
克里冈也用手捂着嘴角,没有应。
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将自己没有生气的事如实相告的,只会等着对方可怜巴巴地进行忏悔。谁叫扎利恩总是不问一下他的感受就擅自下定论,一副战战兢兢、觉得自己要对他非打即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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