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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和夏树回到桥上时云海洋早已没了踪影,两人等了二十多分钟打到一辆车。坐在车上张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没缓过来,总感觉胸口闷着一口气出不来,随即又想到夏树就那么直接冲进去不禁担心起来,虽然夏树看起来比他有精神得多。

“你没事吧?”张春忍不住问。

“怎么了?”夏树反问道。

张春盯着夏树确定他确实没事,于是转换话题说:“云警官的侄子真的还活着?”

“那孩子被放在一个通风口,有谁给他喂过水,还留着一口气。”夏树说话时微皱了皱眉。

“里面难道还有人?”张春惊讶地问道。

“不一定是人。”夏树淡然地回答。

张春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如果是那个女鬼藏着孩子的话,又会是谁在照顾那孩子?如果是女鬼把孩子藏在那个通道里的,为什么又对里面如此恐惧?通道里即使是甲烷让人觉得窒息,但那股阴寒的怨气也假不了,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存在。

“花儿。”夏树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张春。

张春本来想得头痛,却被夏树的表情惹笑了,夏树向来虽然严肃但不会这么煞有介事,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

“甲烷是毒吗?”夏树严肃地问道。

甲烷是种可燃的有机气体,本身是无毒的,只是浓度过高时,会使空气中氧含量降低,使人窒息。张春想这么解释的,可夏树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想想逗他一下,虽然夏树总是表现得无所不能,实际连生火的基本常识都没有。于是他轻笑着说:“甲烷就相当于是汽体的□□,烈着呢!轻则窒息而死,重则……”

话说一半张春就感觉夏树的手掌突然落在他大腿上,捏得他一阵疼。转头看过去,夏树眼中尽是惊恐和关切,可下一刻又转变成笑意。张春的表情却从笑转成怒,他连开个玩笑都被夏树眨眼看透,他却永远不知道夏树的想法,这让他很不爽,虽然看到夏树为他担心的表情一瞬间他就后悔不该乱说。夏树的手在他腿上轻轻摩擦了两下表示安慰,也没有要拿开的意思,他眼中的怒火被夏树摸这两下弄得变了味。

虽然夏树的手触感冰凉,落在张春脚上却像发热源,灼热的温度迅速窜遍张春全身,连心脏也跟着猛烈跳动起来。张春一路都保持着高度紧张的情绪,心里反复地想他应该推开夏树的手还是直接握上去,最后终于坚持到下车,他急冲冲跑回去冲进卫生间给自己淋了个冷水澡。

张春光围了条浴巾回到卧室,见夏树坐在他的电脑桌前转头盯着他。他径直走到夏树面前,突然想夏树给女鬼看的照片又好奇起来,“那张照片给我看看,是谁?”

“扔了。”夏树直接回道。张春不信他的话,猛然扑到夏树身上手脚并用地往夏树的裤子口袋里摸。

结果动作过大,浴巾被蹭掉下来,张春光着身子,一条腿还踩在椅子上,实在显得很豪迈,夏树怔怔地瞪着眼望着他腰下。他却趁夏树走神的空档成功摸到了夏树藏的半张照片,他拿起来一看就僵住不动。

照片不规则撕掉了一圈,半掌的大小,赫然是张守宁,但看起来要比现在年轻十来岁。

“这是什么?”张春冷冷地盯着夏树问。

“张守宁的照片。”夏树淡然地回答。

“什么意思?这跟安若有什么关系?”张春的怒气蹭蹭上涨。

夏树的动作僵了一下,目光往下瞟,“花儿,你先穿好裤子。”

“老子不穿!”张春说得也很豪迈。

“别遭凉。”夏树俯身捡起浴由给张春披上。这一说张春确实觉得有点冷,可夏树的手碰到他的皮肤他又觉得一阵火热,回来时他就忍了一路。他连忙甩开夏树掀开被子钻进去,但还是觉得夏树肯定发现了他的反应,又气又兴奋地装睡,结果心猿意马磨到天快亮才真的睡着。

第二天夏树叫张春起床时张春正做着美梦,强烈的起床气让他火气上升,但看到夏树的脸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回想起他做的梦不由耳根发烫,连忙推开夏树冲出去洗漱。最后出门时顶着一双熊猫眼,引来方锦一阵狂笑,口没遮拦地调侃他和夏树昨天是不是去打野战了。他猛地一窘一掌拍在方锦背上,骂了两句出门去学校。

趁没课张春趴在办公桌上抓紧时间补眠,就算上课他昏昏沉沉讲错好几处,被学生笑了半天。到下午快放学时他收到一份快递,寄件人属名竟然是云海洋。他好奇又疑惑拆开快递,发现是一份关于河南大桥车祸的资料。

张春不明白云海洋的意图,破案该是他们警方的事,把这种内部寄给他怎么也说不过去。不过他还是认真看起来,资料显然是经过专业整理的,按照时间顺序并将重点都列出来,其中还包括许多延展资料,结尾还批注了分析和推测。

四十多年前,也就是60年代末,许家算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家。小儿子许缙安一表人才,响应号召加入广大上山下乡的队伍,当起知青,也是因此迷上农村姑娘李容兰。过了几年许缙安带着心爱的姑娘回到城里,打算成家立业,却不料遭到家里强烈的反对。

这原本只算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但能被传下来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悬案。

当时和许家算是门当户对的周家,有意把二女儿周琳许配给许缙安,两家长辈心里早就内定了两人的婚事。却不料许缙安下乡几年带回来个姑娘,许家自然是极力反对,结果许缙安不堪压力竟然决心带李容兰私奔。可是那一晚许缙安却没有去,去的是李容兰和周琳,结果李容兰失踪,周琳被刺数刀死在桥下。

周琳死的地方正是老河南大桥的桥下,第一次有记录的车祸发生在周琳死后第15年,而出车祸的人恰好是许缙安一家三口。那一次车祸并没后来两次这么复杂,只是刹车不及撞上护杆,当时的河南大桥安全措施并不完善导致整辆车翻进河里。

云海洋最终出的结论是周琳当年横死,因爱而不得心有不甘,化成怨鬼作祟,先是害死许缙安一家,仍不能平息怨气,继而每隔15年出来弄一场车祸。不过因为没有照片留下来,所以也并不能确定那个女鬼就是周琳。

张春无法想象作为21世纪的执法者如何能得出这么怪力乱神的结论,不过云海洋的分析确实存在可能性。不过张春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车上的孩子会消失不见,从第一次许缙安的儿子无法打捞到尸体,到后面两次车上的孩子直接无故消失。如果真是周琳那也可能是因为求爱不成,看到许缙安一家三口心生妒忌所以对他们的孩子痛恨不已,有了执念才将孩子藏匿起来。

但是张春总觉得那个女鬼不像为恶的鬼,她身上的怨气并不是太重,反倒是桥下那个通道里的东西让他更为在意。还有车祸发生时他看到的白影和安若,究竟两者间有没有联系?

放下想不通的问题,张春又偷偷早退,反正快放暑假,他也没课可上。他离开学校直接去医院,安若已经比起之前好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能吃东西,还能坐起来和他聊天。差不多天要黑的时候他起身回去,享受方锦打包回来的骨头汤。他没受伤时只要有空晚饭都会做,方锦吃人手短,主动的承担了打包晚饭的任务。

张春每天重复同样的路线走了一周,安若已经没有大碍,也没再发生过精神失常的事。他觉得安若大概只是由于身体虚弱被医院里不知名的野魂沾了下身,现在恢复了也就没事了,不禁放心下来。而他也没有再梦到那个唱戏的女人,手臂上的石膏也能拆了,换成夹板再过个一星期左右就能扔掉这碍事的玩意。这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甚至觉得应该吃一顿庆祝一下,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方锦,手机却先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张春,小钰醒了!”

张春觉得声音耳熟但一时没反应出到底是谁,于是问道:“你是?”

“云海洋,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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