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自然是河鲜的集散地,想要吃到正宗地道有新鲜的河鲜,就要来这里。但是码头也是混乱的地方,乱七八糟的什么样子的人都有,环境也不好,明显不适合吃饭,就地取材吃现成的,可谓是天方夜谭。
不过蔺晨是谁啊,掌管着天下第一大情报处的少阁主,怎么可能让爱人和爱人的弟弟在这种环境下用饭呢?没错,就是爱人,根据他一上午观察的结果,长苏在很大的程度上在不久的将来接受他,甚至乐观一点考虑的话,他已经默认了,只是缺少一个表明的契机而已。
先到码头一方面是为了停船,接下来的路都是陆路就要靠马匹和马车了,所以船要留在这里,而码头正是最好的转手地方,以后用得着再租新的就是了,没有必要留着。另一方面是为了买食材,虽说是有现成的,但是食材还是尽量自己挑选好一点,既可以保持新鲜度,又可以按照个人喜好不受拘束。
飞流近来几年都是在山里生活的,很少见到如此生活的河鲜,当然是感兴趣的不得了,他也不懂什么品种和味道,只捡个儿头大的拿,亏得这里是按个数和品种算钱的,要是按斤两的话可就亏了。蔺晨和梅长苏相较而言是见过世面的,从容不迫地穿过长长的街道,目光在路两边的小摊上巡回,很少出手,却是一出手就捡最好的拿,显然与前面抱都抱不住的飞流不是一个档次。
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梅长苏本来还想叫住前面快跑没影儿的飞流,让他不要拿那么多,吃不下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当心蔺晨身上带的银子不够多,他们或许会被抵押在这里做苦力也说不定。忽然反应过来这一路上就没有用过银子的时候,走的都是琅琊阁的产业,也不知道蔺晨到底有没有带银子出门。迟钝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吃穿用度全部由蔺晨安排,在他看来已然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蔺晨握住长苏举起的手,对他摇摇头,“不用管他,让他拿去吧,反正也是自家的,都不用银子。难得飞流这么开心,这孩子一上午在船上也憋坏了。”梅长苏第一次发现蔺晨除了不正经逗飞流的时候,也懂得关心他,就像一个包容、爱护弟弟的大哥哥一样。熟知长苏的顾虑,接着说,“你要是怕吃不完浪费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做成便于保存和携带的,装在食盒里路上给飞流当点心吃。”
不用话语甚至是眼神就能准确地知道一个人的想法,只能说明相知太深,或者是平时观察入微,也有相处太久已经融入日常生活的缘故。
梅长苏恍然醒悟,这里原来又是琅琊阁的产业,怪不得要专门绕道到这里吃河鲜,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为了省钱吗?蔺晨不会打算这一路都在各处琅琊阁的产业蹭吧?过几天他就知道了,蔺晨远比他想的长远,琅琊阁的产业大多数分布在南方,秦淮以南几乎没有,因为北方众门派林立,琅琊阁很难横插一杠去分一杯羹。
没有琅琊阁了还有江左盟啊!当年为了梅长苏在金陵的谋划,江左盟在北边设立了无数暗桩,什么种类的产业都有,而在事成之后也没有撤回,毕竟也是一向很客观的收入,所以蔺晨就做主让他们照旧行事,以备不时之需。将来还真的有了意想不到大用处,梅长苏不得不佩服蔺晨野兽般的直觉了。
用蔺晨的话来说,码头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情报也多,所以才会有这种生意,连带着饭馆,形成一条龙的完备的收集套路,专业可靠。
饭馆的厨子虽说是比不上黄老板熟练的手艺,却胜在食材新鲜,并且术业有专攻,对于海鲜的料理真的是一绝,黄老板在这方面要甘拜下风了。
美味的要舔嘴角结果就是三人依旧互相搀扶着走出大门,缓步向早已停在门口打马车走去——吃得太撑坐不住,也骑不动了,先上马车歇一歇。
☆、一叶山庄
按道理来说,吃撑了更应该活动一下,以免造成积食而不利于消化,最终引发病症。问题是现在这三人已经走不动道了,只能是躺着歇着了。
马车还是跟随他们离开北境战场一路回到琅琊阁的那一辆,蔺晨如此物尽其用的人,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现成东西,在自己费心费力准备,前尘往事都如过眼烟云一般散去,眼下他是梅长苏,是自己身边的梅长苏,这就够了。马车不换马匹也不用换,御赐的宝马就是好,那匹起名为小红的马也是好马,好就要!不问出处和来历,蔺晨有那个驾驭得了它们的自信。
飞流刚才缓过来了要出去骑马,顺便看着外面,以免撞到人。只剩下两人坐在马车里,蔺晨把玩儿这手中大红色的请帖,漫不经心的样子。马梅长苏很少看他这样犹豫不决,好奇问,“怎么了?那个帖子是刚才在店里老板给你的吧,有什么问题吗?”
蔺晨向来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情,尤其是一些江湖上的事务。“你也知道刚才那家饭馆,连带着码头是我琅琊阁的产业吧?”梅长苏点头,“知道啊,有什么不妥吗?”“ 嗯,这样说吧,即使你不怎么了解江湖上的门派,也该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很是大型的山庄吧。”梅长苏略微沉吟一下,“嗯,一叶山庄吧,貌似庄主应该是和老阁主同时期的侠客吧。”
蔺晨挠挠头,长叹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了。“是这样的,本来这一片的产业都是一叶山庄的,我也不卖关子了,现在落到了琅琊阁的手里,不仅是因为一叶山庄的庄主与我家老头子是至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与他家的大小姐是娃娃亲,这两处是当年定婚约许下的聘礼。”
梅长苏呆住了,真的。他纠结了一上午要如何接受蔺晨,或者是不接受他,结果现在成了要烦恼这么留住蔺晨的局面,转变也太快了,小心脏有点不能适应,呼,喘口气理一理思路。
蔺晨一看他家长苏呆住了,赶紧补救,要是人家一气之下不要他了,那可真是哭的地方也没有了,天大的误会啊!一把抓上梅长苏的袖子,“长苏你不要生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梅长苏定一定神,他了解蔺晨,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即使真有什么婚姻也会解除的。梅长苏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下意识地把蔺晨归为自己的人了,无知无觉才是最可怕。“你说吧,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
“哦哦,”蔺晨不敢拖延,直接讲与他俩有关的正事儿,过程就忽略了,“是这样的,这位大小姐现下有了心上人,想要解除婚约,但是老庄主也就是他爹好像不看好对方,提出要比武招亲,只要他心爱的那个人能突破重重障碍来到她的面前,最后打败他这个婚约者就允许他们在一起。而这份帖子就是那个比武招亲大会的邀请函,里面夹着他家大小姐的亲笔信,我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瞥见他家长苏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再次申明表忠心,附带三根朝天的手指,发誓状,“我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种事情,都是当年长辈胡乱定下的,老头子从来没有告诉我,我是清白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啊。”
梅长苏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波涛汹涌——自己已经接受蔺晨了吗?为什么刚才听说蔺晨有婚约的时候会隐隐有一种被欺瞒、被背叛的感觉呢?
误以为梅长苏的自省是在生气,蔺晨无奈之下只能使处绝招了,“你要是冤枉我的话,我就去金陵的金殿上击鼓鸣冤,让皇帝陛下好好看一看他昔日的朋友,那个正直的林殊是怎么对待一个可怜之人的。”眼见蔺晨越说越过分了,金殿鸣冤都出来了,也顾不上自省了,梅长苏赶紧出言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相信你就是了。”
蔺晨得寸进尺了,“什么叫‘就是了’,难得你以为是我在编瞎话哄你吗?”说到这里还是有点小心虚的,他专门把话分两半说,就是为了观察长苏的反应。心虚就更是要反驳,让长苏内疚好顺理成章忽略了这件事,要不然以长苏的聪明才智马上就能发现猫腻,然后可就凄惨了。
梅长苏即使有天大的忧伤和纠结都被他搅合没了,扳过他的脑袋,四目相对,“没有,我是真的相信你。”蔺晨看着近在眼前的漆黑眼珠,它是那样的清澈,居然真的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情不自禁吧唧了一口上去,当然不可能得到长苏热情的回应,只有一顿饱饱的老拳,蔺晨一边滚来滚去躲避,一边在想吃饱了就是有力气啊,看来以后要是再做会挨揍的事情还是等到长苏没吃饭的时候吧。
一叶山庄,所谓一叶遮目为自欺欺人,然而,这世上有一叶可遮天的事存在,一叶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如这一叶遮天一般。本来南方的门派就没有北方的多,琅琊阁属于全国性质的,而且它与一般意义上的武林门派差别很大。江左盟是近十几年兴起的新门派,在老一代眼里目前还算不上什么气候。而一叶山庄则不同,经过无数前人的苦心经营,在大梁立国之初就成立,一直延绵至今,无论是规格还是地位都是众人赞不绝口的。
这一代的庄主名为叶暮天,膝下只有一个独女名唤叶千红,自小娇养,很是爱护。不仅不强求她熟读《女戒》、《女训》之类的女子必读的读物,还亲自教授她武艺,一条蟠龙鞭使得很是顺手,在琅琊榜的美女榜上也是很有名气的。也有人听说了大小姐有婚约在身,但从未见过其人就起了心思,而碍于老庄主对于女婿的要求太高,而且只招上门女婿,很多青年才俊因此望而却步,这次没有门槛的比武招亲正式一个百年不遇的良好契机。
成了抱得美人归,还有赫赫有名的门派可以继承,不成也能扬名宇江湖了。怀有各种想法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一叶城的客栈近几天都是爆满,不要说是上房了,估计连大通铺也没得剩下了。还好蔺晨是受主人家邀请前来的,直接住到山庄里就行了,要不然看见这阵仗就掉头走了,住的地方都没有,其它的还说什么啊。
一行三人给门口的弟子递上朱红色的帖子,都不用下马,直接拉着空马车进去院内。山庄主体是建在半山腰上,所以选择骑马进去也不是很失礼,因为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又是上坡,梅长苏爬的话比较累。到了门前,利落翻身下马,门口站着两个身影,貌似是迎接他们的,正是叶幕天和叶千红二人。
“啊呀,贤侄来的正好,为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闺女,劳烦贤侄费心了。”叶幕天很是热情,蔺晨本人从外表看确实是一表人才,而且家世也出色,按叶幕天的想法,真真是最适合不过的女婿了,即使不是上门的,对山庄将来的发展也很是有益处。蔺晨持了一个晚辈礼,简单问候了一下这位庄主。感觉他的目光有点大量的意味,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以免人家误会,再怎么说也是老头子的关系,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伯父,小侄是接到大小姐的书信才来的,您放心,我会亲自为大小姐把关的,包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叶幕天也不是什么不懂眼色的人,间蔺晨一见面就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事情必定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跟他爹还真是一个性格呢。罢了就死了这条心,找个品行上佳的上门女婿好了,也能辅佐小女管理山庄,这个女儿是在是有点不省心啊!
拍拍蔺晨的肩膀,“行了,伯父知道你的意思了,一切就靠你了。”未免尴尬转移一下话题,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两人,“这两位小兄弟是?”蔺晨抽出扇子,轻拍脑袋,“哎呀,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两位是和我一起出游的人。”眼神瞟向梅长苏,目光柔和,“这位是江左盟宗主,梅长苏。相信伯父一定知道他的大名。” 他也不说梅长苏于他的关系,只介绍一下身份。
“是啊。上了年纪就喜欢记一些过去的旧事,前几年金陵的那场风谲云诡,即使老夫身处江湖也是有耳闻的。”好奇大量,“这就是那位被你评价为麒麟才子的‘江左梅郎’?”梅长苏持晚辈礼浅浅一鞠躬,“庄主谬赞了,只是当时时事的需要,我与蔺有几分交情,他帮了我一下罢了,算不上什么麒麟。”“唉,相当你赤焰军是何等的忠心,却落得如此下场,还好你以为他们洗血了冤屈,也算是告慰了他们的在天之灵。”仔细打量了一遍,“我有缘在你父游历江湖之时见过他几面,你的面容虽是大变,但还是有一分他的气质的。”
梅长苏真实的身世到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有的人是真真假假分不清,而在一些有手段的人那里是完全暴露了,他本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因此在此时骤然被初见面的说破也不见如何慌乱,也无意中为他赢得了以为老前辈的欣赏——沉得住气,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蔺晨悄悄抹汗,长苏还真是厉害啊,话说老庄主这一招可有点损啊,难道是不满江左盟分了他的生意?“这位是我认的弟弟,名唤飞流,”招呼一边的飞流转移一下视线,“来飞流,跟伯父和姐姐打个招呼。”飞流倔强,“不要!”蔺晨知道飞流对人的情感特别是他苏哥哥的情绪变化最明显了,肯定是觉得刚才老庄主是在说苏哥哥的坏话,因为长苏一瞬间的消沉可是瞒不过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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