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现在又成了灭亡之剑,这流派到底是要有多恐怖啊,和阿纲的黑手党有得一拼,甚至比它还恐怖,“万一要是记错了还得了……”我试图说服老爸再继续教我。
“阿武!如果你真的有决心和气魄要学会这剑术,那就应该不会忘记才对。”老爸的声音并不再那么大,却异常坚定,带着些期许。
“你说的也是。”我笑了,如果用心去做一件事情,我想就算并不特意去记也不会忘吧,“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练咯。”
“好啊。”老爸点头道,“时雨苍燕流的奥义全在那八型之中,只要你努力不懈地练习,一定会找出答案的。”说着他往大门处走去。
我想起了什么,觉得还是不要隐瞒他比较好,便把他叫住了:“老爸,你知道我问什么想学剑道吗?”
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去问,只是笑哼了一声:“老爸也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继承了这剑术,我大概也想象得到。”他回过头来,“我不会问你这种无聊的问题,你加油吧!”
我立刻意识到老爸是如此的理解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深深地鞠了一躬:“老爸,真的非常谢谢你!”
老爸爽朗地笑了,又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放松下来了一些,之前的老爸给人的感觉我实在是太不习惯了。“没什么啦,那我先回去了。”他摆了摆手,再次转过身去,“今天的晚餐食寿司饭哦。”
“喔,我很期待呢!”我扯起一个笑容。
目送着老爸出了道场,我长出一口气,又把刀举了起来。第一式,车轴雨。我开始一遍一遍地练习每一种形式,每次都集中了百分之两百的主意力,生怕万一记错了那个细节导致以后整个动作的错误。
时间在流逝,或许会觉得不停地重复八套动作很无聊,但是我经完全没有注意到分针已经慢慢移过八点了。结果还是老爸叫我回去吃饭的,一脸埋怨地叨叨着饭都凉了,叫我也不要把其他事情都抛到脑后。
我对他笑了一下,甩了甩发酸的手,拾起护具什么的回了家。坐在厨房里吃着和平常一样好吃的寿司饭,却渐渐尝不出什么味道。我尽量不让老爸发现任何的异常,虽然心里很清楚我没什么变化能逃得过老爸的眼睛。
洗完碗后上了自己的房间,我瞥向了角落里的球棒还有扔在地上的任天堂遥控器,心里的小部分怂恿我要放松一下,自己却没有理会。盘腿坐下来,手指头从桌上划过,我微微抬头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天。十月一开始,白天就骤然变短,黑夜越拉越长,像我这样不喜欢天黑的人不由得隐隐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隐隐了,应该是很明显的不安才对,明显得我自己都感到害怕。为了满足自己的好胜心和雪洗耻辱,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打败那个长毛的家伙,但我真的只是为了简单的“打败”一个人去学习的剑道吗?最终还不是自尊心在作怪,不想要再尝到失败的滋味罢了。
真是悲哀,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要打架的。
但是这应该只是为了自保,我自我解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古话不是到这么说了吗。
可是当我自保的时候,难免是会伤人的,准确地说,不过是什么形式的保护,都是会伤人的,而这正是我最不希望做的。
其实这段时间,我打过的架已经够多的了,想要避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应该早些习惯这些带血的成功与失败,而不是一味地欺骗自己这只是场游戏。这到底是不是场游戏?演了一年多,这个念头甚至都已经根深蒂固了,以至于听见“黑手党”三个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哦,黑手党游戏吗?”。明明是如此荷枪实弹,危机四伏的一个世界,却被我在潜意识里已经幼稚化了。
我又想起那个长毛的家伙,阿纲说不出十天他就又会来,我有十天的时间去练时雨苍燕流。对我来说它并不是说有多么难,尤其是第八式极其顺手,但是我当然也知道,一切都得在实战时地发挥才能看出所以来。而我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在这十天里进行实战更是不可能,这是我完完全全地处于劣势。那人在周日对付我们的时候,肯定没有使出什么真本领,进行模拟也是行不通的。
看来只能顺其自然了,我叹了口气,伸展了一下胳膊。
不知道狱寺在干些什么呢?按他的性格,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变得更强吧,大概也是去找了什么人。
按我的猜测的话,他应该去找了夏马尔医生,至于是想要学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不会去找他的姐姐,迪诺更不可能,而阿纲家的小鬼应该负责阿纲吧,狱寺在日本认识的人应该只剩夏马尔医生了。
但愿他的修业进行的顺利,可别受什么伤啊。自从他生日的黑曜事件后我就不想再看见他昏迷倒地的样子了。这其实也是在对长毛时我先上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过结果实在是不太理想。
嘛,明天请假不去学校,棒球社的事情也给社长打个电话吧。我稍微构想了一下接下去几天的计划,实在是无法在保证有充足睡眠的情况下达到训练的目标啊,看来只能牺牲其一了。
这么说来,今天应该早点睡,我抬头看了一眼闹钟,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边下楼和老爸道了晚安。洗漱完毕后,我便熄了灯,静静地躺着,却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出神。完全就是睡不着,我翻了个身,揉了揉太阳穴。拳头不知不觉握紧了,我这才意识到我又是在欺骗自己,因为一直在困扰我的东西,是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的恐惧。
☆、番外III 狱寺篇
纸飞机划过蓝天,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洁白。
狱寺隼人站在阳台上,目视着小小的白色影子直扎进楼下的灌木丛里,又抛出了一个,纸飞机被风托着转了几个圈,同样落在了一堆叶子里。
“切。”双手叉腰地冷哼了一声,他转身打算进屋,却撞上了一个人。
“隼人,在这里干什么呢?”三十上下的男人打量着眼前幼小的孩子,问道,“不是告诉你要静躺的吗?这样流感可好不了哦。”
“夏马尔医生!”狱寺隼人惊讶地喊道,声音却是有些沙哑的,“一直躺着太无聊了嘛。”说着小手就徒劳地试图推开面前的人,迈出一步。
“这可不行。我泡妞的时间都被你这烦人的小鬼占去了,你好歹也给我识时务一点。”夏马尔直接把男孩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丝毫不理会无力的小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把他的鞋子揪掉放在床上。
“谁摊上你这小鬼都太倒霉了。”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细心地帮孩子掖好被角,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水放在床头柜上,“行了,你再乱跑,我就放蚊子来咬你。”
刚才还一直在小声嘀咕着的狱寺隼人立马闭了嘴,他知道那些三叉戟蚊子的厉害,而自己是绝对不想尝到它们的厉害的。
窗帘被拉上,午后的房间里充满了橘红色,狱寺隼人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感冒的身体的温度还因为与入侵的病毒抗争而上升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也捂不出一滴汗来。刚才的劲头一下就没了,缩在床上的小人立马蔫了下去,轻微地咳嗽起来。
夏马尔叹了口气,把门关上走了出去。
卧室又成了独属狱寺隼人的房间。他把一只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尼斯湖水怪毛绒玩具抱在怀里,弹了一下它的头。
小孩子都是讨厌生病的,不仅仅是因为难受,还有被禁锢在屋子里不能出去玩的心情。七岁的狱寺隼人也很爱玩,虽然一般都是一个人却也能到处乱窜到大汗淋漓。而现在他甚至连最爱的钢琴都不能弹,简直是一种折磨。好不容易骗过了女佣跑到阳台上折纸飞机——这种游戏还是比较安全的,因为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却被讨厌的夏马尔医生撞个正着,直接被送回了卧室。
狱寺隼人感冒已经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他会疯的。偏偏他越想让感冒快点好起来,感冒就越严重,从一开始的打喷嚏变成了现在的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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