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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

很快下课了，除了那几次默契的眼神交流，未见的半个多月来，她们还未说过一句话。

周子黎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解锁屏幕，是一条短信，来自乔言，“等会儿放学在教学楼下等我，有事。【笑】”

她抬起头来向讲台看过去，乔言坐在那，手肘放在讲桌上，右手撑着下巴，看上去是在环视整个教室，但细心的她还是发现了乔言眼里的那抹注视，她向她微微点点头，小声说了一个“好”字。

乔言用手撑着脸，她直直地看着周子黎，嘴角弯起一个幅度，像是带着玩味。她知道周子黎说的是什么。

周子黎被这直视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她倒有点不敢这样和乔言在教室里光明正大地对视了，她地下头，把目光转移到了书本上。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因为快到饭点了所以大家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乔言看着这群饿得无精打采的同学们，也不得不想出一个法子来让他们集中注意力。

她想到了请同学们起来回答问题，这是一个很老套的办法，但百试不厌。

“刚才我们讲到数学中最简单的从一到百的加法运算可以通过循环的方式来编写程序，那么同理阶乘也是如此。”乔言环视大教室，一百来号的同学们显出众生百态相，“那么，有谁知道正整数12的阶乘如何用程序语言来运算？”

听到这种标准的提问语气，部分打瞌睡的、快被饿晕了的同学抬起头看黑板，马上清醒了过来。

对着另外一撮还在神游的同学，乔言再次重复，语气清亮而严肃，“有谁知道？”听到老师严厉的声音，要睡的和睡着的立刻醒了……

课堂上短暂的讨论之后，有一部分同学知道了答案，“看来知道的同学很多，那就依学号来随机抽取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好了。”乔言说得轻描淡写，但那些不知道的同学一个劲的埋着头，快要把脑袋都埋到桌子下，乞求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念到我的学号！

“28号同学，到了吗？”乔言说出了这个经常出现在脑海中的数字。

“呼，还好不是我……”讲台下某些同学的共同心声。

28号，周子黎的学号就是28号。当乔言看到周子黎站起来准备回答问题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对对小梨子的执念是否太深了，为什么最近想到的东西都和她有关呢，而这次也不例外。

周子黎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是因为数学和计算机一直是她的弱项，特别是上学期在这门课上被计算机老师逼成了一个学渣。

教室是个可以容纳百人的大教室，人很多，几乎所有人都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有讲台上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乔言，还有那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同学们，那些千奇百怪的表情在他们脸上出现，比如，乔言脸上的期待，前排的那个男生转过头来像是打量着新奇物种的眼神，还有隔壁桌那个女孩脸上的嘲笑，还有那个胖男孩脸上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她害怕这种表意不明的注视，这让她恍若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九月。那是她症状的开始。

被锁在女厕所然后又被泼了一身颜料，外面还有几个女同学像是泼妇骂街那般骂出侮辱的话，“周子黎，你这个小贱人！柏学长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狐狸精！”

“别以为你成为了柏学长的女朋友你就嘚瑟！告诉你，你马上就不是了！哈哈哈，柏学长已经看了你和那个小学弟的照片，你就等着变前任吧！”

“周子黎你有本事搞勾搭，你有本事你出来啊！”

“贱人就是矫情！”

……

周子黎缩在角落，无奈又无助，听到这些话，她十分想爆粗口。妈的，除了自己是柏文宇女朋友这句话之外，其他的全是胡诌！

再看看自己，浅蓝的校服衬衫被乌七八糟的颜料染得像一块画布，长头发上还滴着颜料，还有外面人的辱骂，她早就受不了那群疯狂的女人了，在厕所里她大吼了出来，“你们除了会把人锁厕所里还会干些什么事？！自己没本事竟然还在学校当小太妹，也该柏文宇看不起你！”

“还有，你们这群脑残粉一个二个丧心病狂，柏文宇早就受不了你们了！你知道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他对我说什么吗？他说7班的那几个小太妹让人烦，就像黏在身上的口香糖，既恶心又肮脏，打死都甩不掉！”

周子黎在厕所里爆发了，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还有你姜瑜，我知道是你！你知道柏文宇是怎么说你的吗？他说你人不仅长得丑而且还缺德，只知道凭着你爹你大伯的关系混学校，纯粹就是一没救了的烂秧子！”

突然，砰的一声，厕所门被拉开，姜瑜黑着一张脸看着她，然后啪的一巴掌想要甩过去，但手被周子黎擒住，“你没有资格打我！我说的也是事实！”

姜瑜气结，脸色差到极致，胸口气喘不过来起伏不断，随后冲进几个小太妹将周子黎的双手拉住，姜瑜想扇周子黎几耳光一泄心头之怒，谁他么允许告诉自己这些的！

“高二（1）班的周子黎同学，高二（7）班的姜瑜，吴芳，何颖……速到操场集合！高二（1）班的周子黎，高二（7）班的姜瑜，吴芳，何颖……速到操场集合！”学校广播还在不断播放这段话，周子黎趁机从那几个小太妹手里挣脱。

是校长的声音，现在她们才想起今天是周一，每周的早会会在此刻定期举行。“我再说一遍！高二（1）班的周子黎，高二（7）班的姜瑜，吴芳，何颖……快到操场集合！快点！”校长的话早就不耐烦了。

姜瑜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周子黎，相互拉扯着，吴芳和何颖把周子黎拉住，姜瑜用手指着她的脸，不服气，“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了，我要你告诉我，柏文宇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周子黎被拉扯住，她气急，用尽全身力气挣脱，“都他妈的给我滚开！”她甩了甩带了颜料的衣服，快步跑开。留下姜瑜一行人气急败坏。

周子黎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到想要逃离这里，让柏文宇姜瑜校长早会校园暴力这些东西全都滚开！

她匆匆洗了把脸，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颜料，看着无比狼狈的自己，一种无力感在心中升腾。如果，这一切全都消失，那该多好。

“最后一遍！高二（1）班的周子黎直接到前面来！”校长大吼着，青高的人谁都知道青平高中的校长是最严厉也是最暴力的，所以谁都不敢轻易去得罪这个易怒的暴戾老头。

校长的吼声让她觉得心悸，去，不去，仿佛成为了一个生死抉择。但她去不去好像都只有被批评这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