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携手入了大堂,便只见大堂中央的戏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摆上了桌子,桌上搭着红色锦布,上面点着两只红色的喜烛。桌上放着两个牌位,立的却是唐明皇和当年苏沪城楚掌柜的名。
小愣子只有楚掌柜这一方有名有姓的亲人,云衣伶更是无从寻了那亲人姓名,只道是二人都是戏子,故而这梨园父母唐明皇也被算作了高堂之列,总也算有了这高堂之位,只是可惜无缘亲眼见证罢了。
小愣子牵着云衣伶小心翼翼地走到台下的红烛前面,刚一站定,便听得一旁傧相高声道: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小愣子有些不舍地松开云衣伶的手,转过身,对着门外的朗空躬身一拜。前额点地,格外虔诚。
“二拜高堂!”
起身对着戏台上的牌位躬身再拜。
“夫妻对拜!”
小愣子直起身,和云衣伶相对而拜。略显急促的呼吸传到云衣伶的耳中,便是此刻隔着盖头云衣伶也能猜到小愣子心里的紧张。
唐拾月在后边看着这二人拜堂,心中却又莫名地陡生了一阵酸涩。她长吁一声,看着这对新人行礼完毕后方才轻移莲步悄悄退了出去。
拜完堂,小愣子便被众人拖去了宴席中,这京城中刚过了国丧,眼下都盼着能冲冲喜。小愣子在这帮子人的热情之下,很快便不胜酒力被灌了个满面通红,走路步子也都打起了颤。
那花娘见状忙过来将她扶起,打了个圆场后将她给带到了后院我卧房前。
“云姑娘,楚老板醉了。”那花娘抬手敲了敲门,不及片刻卧房的门便被人打开来,云衣伶伸手扶起小愣子朝那花娘轻颔首致了谢,方搀着小愣子进了房。
房门甫一关上,一双炙热的手便环住了云衣伶的腰际,脖颈后传来的热气带着浓浓的酒气,和云衣伶身上的冷香混合在一起,倒让人更加痴醉起来。
腰间的丝绦细带被小愣子拉下,衣襟撩开,羊脂玉般的肌肤便暴露出来。小愣子的吻灼热地烙在上面,云衣伶转身,几个呼吸之间,吻便成铺天盖地之势。
不知怎么挪的步子,待到再回神之时已是紧紧相拥倒在了红烛暖帐中,身上的衣衫被尽数扯下,触手所及皆是柔滑冰凉的肌肤,小愣子的手在云衣伶细软的腰肢上来回摩挲着,唇瓣细密的吻顺着云衣伶脖颈间的曲线一路向下,在精致的锁骨处轻轻啃噬,在雪白的山丘上不断流连。
云衣伶肌肤冰凉,让小愣子只想更贴近她,去驱散身上的炽热,但是偏生越是贴近,身上越是燥热。酒香在床榻间弥漫开来,将二人都包裹在其间,缠绵炙热的温度不断攀升,几乎要灼去了所有的思考,只留下最原始的渴求。
云衣伶勾住她的脖颈,小愣子一只手揽了她,另一只手却是极不安分地向下游走而去,指尖仿佛带着火,几乎要让云衣伶融化。身子越发地酥软,细微的呻吟从帐中飘出,媚得让人神魂颠倒。分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分明已经有过数次的床笫缠绵,纵然如此,如今在着红绡帐中,却依旧忍不住要与她颠鸾倒凤,忍不住想要与她亲近的欲望。
这世间最不设防的亲密,独有与她方能分享。
一夜红烛燃尽,分外浓情。
唐拾月将书信放在桌上,拿起上官流云给自己的地址和早已收拾好的包袱离开了听涛楼。
听涛楼外大红的喜字灯笼长明不灭,早已安排好的马车亦停在一边。唐拾月看了看登上马车,掀起帘子复又不舍地回头望了望听涛楼和玉声楼的方向,终是不再留恋,只轻声朝外吩咐了一句道:“走吧!”
一声鞭响,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朝着淮安城方向而去。
这一夜,刑部典狱里痛嚎声声,暗红的血液在夜半时分被人匆匆洗去,监牢之中脱出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其中一个膝下尽数血染已经凝成黑红的血块,另一个皮开肉绽,有些伤口已似可见森森白骨,这二人,若是相熟心腹见了许还能辨出模样,一个是一度风云京城的跋扈王爷,另一个则是纵贯商场的京城巨贾。
这一夜,上官流云和龙清寒站在空中,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式神大人,我动了那帝陵的帝气现下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如今应不会有天谴了吧!”
“便是有,我也会替你扛着。”
“可是我舍不得!”
这一夜后,京城名旦唐拾月凭空蒸发,新皇四下派人寻其踪迹,皆不见。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转眼之间已过三年。
玉声楼的戏依旧满场,听涛楼的人也向来不空座。两家分立南北,却又是一家所出。
如今这京城里已经没了天下第一的名角儿,梨园新人竞相绽放。
“师傅和师娘又要去收师弟师妹了么?”刚歇了场,便有小生小旦跑到小愣子和云衣伶跟前问道。
“是啊,你们都出科了,这玉声楼和听涛楼的场子便由你们照料了!”小愣子看了看这二人,笑说道。
“那师父师娘此番要去何处?多久才回?师父师娘不在,小二妮会想你们的!”那小旦糯着声说道。
“只是出去走走数月便回,你们二人可不许给我砸了场子!”小愣子闻言故意板起脸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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