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唱罢,饭客们皆鼓掌叫好,少女便含笑将手捧的菊花枝每桌都献上一枝。
等那少女放到晏栖桐她们桌边时,恰好放在晏栖桐手边,晏栖桐伸手一把拉住了她,斜目而视。她这举动太过突然,那少女被惊,脸上瞬间便不知所措。晏栖桐一伸手后脑子便醒了,顿觉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她的理解里,菊花是用来哀悼逝世之人的,把一枝菊花放在大活人面前,那不是诅咒是什么。
可是,这里显然不是这样,看着各桌人等都面色喜庆地接那枝花,晏栖桐暗道这酒果然喝不得,脑子怎么就不清醒了呢。眼看着这少女瞧着自己,桑梓也默默地看着自己,那陈大都要拔身而起了,齐中尉的手也按在了身旁的一把大刀上,她只好边流着冷汗,边慢慢放松了手:“花……很漂亮。”说罢,笑了笑,力求表现出酒后痴傻的一面。
她一松手,那少女便退了两步,心中叹道,可惜这位姐姐美若天仙,竟是有些不清楚的,她也不多说什么,仍就笑着,只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桑梓看着晏栖桐,目光里尽是询问,晏栖桐无奈,只好道:“我还以为是伙计,想让他再上一壶酒来。”
齐中尉笑了:“这还不容易。”便招来伙计上酒。
桑梓伸手拈起那枝菊花。这枝菊花花瓣如凤凰振羽,应是上等的好菊。八月桂九月菊,花开凌霜之时便有清高之意,又在重阳前后,更有延寿客之美誉。花是好花,可终究于梅差了一点,比不得冰雪中怒放。
人各有好,差一点便是差一点,只欣赏就可以了,桑梓放下菊花,喝酒吃菜。
饭后她们原想上街看看,但晏栖桐果然觉得头越来越重,桑梓便扶着她回客栈休息,一碰到柔软的床铺,晏栖桐就起不来,她真喝醉了。桑梓见状取了银针盒,想给她扎几针解解酒劲,不想手刚抬起就被晏栖桐捉住,她只得一弹指,银针斜入床帐,免得伤着晏栖桐。
晏栖桐捉住桑梓,将她拖带到床上,桑梓不与她相顶,便柔顺地伏在她身边,一抬眼,就被晏栖桐的一根手指指着了鼻尖处。
“你……”晏栖桐鬓发凌乱,一支斜钗摇摇欲坠,脸若红霞,两瓣红唇娇艳欲滴。她收回手松了松衣领,觉得有些热,尔后又将指尖戳了过去。她眯起眼,似是在仔细分辨其人,然后又点了点那鼻尖,很严肃地道,“你……不可以和我,记住。”
桑梓见她说的无头无尾,不知从何处来,便只看着她。自己若是醉酒,只不过是大睡一觉,醒了再喝碗醒酒汤也就罢了,没想到晏栖桐醉了酒反倒娇憨可掬,也是一美景,她便好整以暇地观景就行了。
“谁都可以,但不可以是我,”晏栖桐又道,“记住了?”
“记住了,”桑梓柔声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要走的,”晏栖桐瞪圆了眼,“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居然……又是这句话。桑梓微微蹙眉,心中略有不悦,便伸手拽住那根执着地还指着她的纤指送进唇中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含糊道:“动不动就说要走,你到底想要去哪里?”
晏栖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消失在那双唇中,半晌才反应过痛来,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被咬得更痛了,便喘着气歇下劲来,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咬我呢,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桑梓用舌尖顶出手指,低眸一看,那指节上便有两三牙印,有如印章落款。这若是卖身契就好了,明明了了,叫她再不能说要走的话,哪怕是醉话也不要。
☆、第六五章
等晏栖桐一觉醒来,屋中灯火告诉她,好像睡了不短的时间。她在床上睁眼缓了下神,虽说似乎喝醉了,头倒不觉得痛,也没有做呕的感觉,那酒确是好东西。
可是她又立即想到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她从床上坐起来,苦思片刻,依稀中自己说了很多话,自然不可能是自言自语,那就只可能是跟桑梓说的。晏栖桐心中顿时一惊,心道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正想翻身下床,门一开,桑梓走了进来。
“我算着你也差不多该醒了,”桑梓端来一碗醒酒汤放在她手里,又坐到她身后伸手替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痛么。”
“不痛的。”晏栖桐拉下她的手,扭身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桑梓觉得自己算是够了解她了,便微微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放心,你只是胡言乱语几句,也不曾说什么。”
晏栖桐有些无语,听起来她倒是确信自己心中有什么事,只是能忍着不问。晏栖桐喝了醒酒汤,看着桑梓又离开。但是,她为什么不问呢……惊觉自己竟然有一丝丝失落于桑梓的漠不关心,晏栖桐浑身打了个激灵,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晏栖桐将自己收拾收拾,见桑梓一直没回房,便走出门去,从楼上向下张望,那三人皆坐在客栈门边的桌边。陈大眼尖,先看到了她,连忙起身小跑上楼来:“小姐,身子可舒服些?”他不敢说她喝多了酒,只好道,“小姐酒量欠佳,饮多了小心伤胃呀。”
晏栖桐点了点头,陈大约有四十多岁,年龄已是她的长辈了,但每每与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都恭谨小意,她早觉不妥,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单独说话,她便一边与他一起下楼一边快速道:“陈大,家中让你送我,就是希望一路更方便些,你对我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咱们平常些就好。”
陈大心道那怎么能行,但见小姐这般认真,也只好微微躬身应道:“小姐说怎么做,陈大就怎么做好了。”
扶手虚扶了一下陈大,晏栖桐心中无奈,反正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旁的就强求不来了。
桑梓坐在那看晏栖桐走到了身边,便扬了扬手中的一封烫金请柬:“走,我们赏花去。”
晏栖桐接过那请柬,抽出来看见上面大意是邀请她俩去游园赏花,最关键的是左下角落款“未央”二字。
“未央是谁?”晏栖桐随口问道。
“你不是说要谢谢人家?”桑梓笑道。
晏栖桐恍然大悟,原来未央就是那个夫人。她便再次将这请柬细观,得出结论,这叫未央的夫人不但家中殷实,还不是一般的与桑梓交好,那请柬上描画的可不是梅花,与先前在山上时看过的桑梓亲手画的非常相似。还有……
“她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晏栖桐奇问。
“这世间没有她不知晓的事,”桑梓说道,想想又不对,“嗯,也有一些……”
晏栖桐点头,必然没有这样的神通,不然自己的身份就该曝露了——无论哪一重身份。
陈大留在客栈里守东西,桑梓与晏栖桐还有齐中尉她们说着话便起了身。走出门去,方可见白日和黑夜,俨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光景。白日里晏栖桐所见的素青城花团锦簇,朗朗乾坤下明艳动人;而入了夜,各家门前檐下挑起的灯笼,形状不一、色彩不一,都照着门前一方天地,又似窥探着街上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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