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1 / 2）

“住在这里？”商初晴挑了挑眉，道：“可我并不是南山派的弟子。”

“没关系。”商初雪微笑道：“我和祖师爷说过了，祖师爷说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没问题。”

住在南山城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提议，虽然南山派很穷，可好歹也是一个修真门派，南山城的选址也很好，虽然坐落在空中，可下方的南山也是流有灵脉的灵山，灵气充裕，对即将结婴的她来说，住在这里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这样身为外人却因为商初雪的缘故得以留在宗门之内的情况和上一世她们的经历实在太像，虽然南山派不是天云宗那般的大宗派，她也不是曾经那个柔弱微小，仅仅只有姐姐能依靠的小小凡女，但，上一世的阴影实在太深，她心中还是有许多的顾虑，也担心这会影响她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道心，导致结婴的时候出问题。

于是商初晴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想住在这里。”

“为什么？”商初雪不解，皱眉道：“如今爹娘都去了，长姐如母，你又没有出嫁，自然该是与我住在一起。”

“……”商初晴一阵无语，为什么她觉得有时候商初雪的观念不像个修真者反而更像一个凡人呢？这南山派到底都教了些什么给她啊？！

她哪里知道南山派本来就是个挺‘独’的门派，与外部接触不多，商初雪在溜回家去之前因为被勒令不准结丹，于是天天不是待在藏书阁看书，就是和师侄师侄女们一起采茶摘花，嬉戏玩耍，之后又因为她和师门起了冲突被华阳子关禁闭，不准看书不止，就连神识都给封住了，每天除了自言自语还是自言自语，没傻算她意志坚定，后来她解除禁闭之后为了调查遗迹的事，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凡世间，只有后两年才渐渐开始接触修真界。

这样一个孩子，你要让她有多少关于修真界的常识也真是难为她了。

商初晴无奈道：“可我是一个修士，我有我自己的道，在南山城住下不利于我的修行。”

可商初雪不接受这样语焉不详的解释，道：“修行不是只要有灵气便好了吗？为什么在南山派会不利于你修行？”

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姐……

商初晴实在忍不住这个单蠢的商初雪了，怒道：“知道什么叫道心吗？知道什么叫人各有道吗？修行若是只要有灵气便可以了的话修士还需要辛辛苦苦的去修行吗？随便找个灵矿脉，再不然去吸收几条灵脉就去飞升了好吗？！姐姐！”

商初雪却仍是不懂，道：“我自然知道人各有道，也知道道心的重要，可是这与你住在南山城又有何干？师傅说道心诞于本心，因你的经历而成长，修士的大道也会在修士道心成长的过程中渐渐明了。可我不懂这跟你住下有何矛盾？”

“修行一途逆天而行，迎难而上，说到底却都是对于心与身体的历练，用以淬炼自己，以达到更符合天道要求的程度，可是你还没有住下，什么都没有经历却告诉我南山城会有碍你的修行。”商初雪说到这里又觉得委屈了，“难道是因为你讨厌我吗？”

“我没有讨厌你……”

一番话下来，让商初晴也搞不清楚面前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了，总觉得她似乎是在不知不觉间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区别于世人，却也有别于修士的世界观是怎么回事。

可更让商初晴在意的是她话中的某一句话，“什么叫达到更符合天道要求的程度？”修行一途逆天而行，为的却是超脱天道轮回，拥有掌控自己的绝对自由，商初雪却似乎不这么理解？

“因为很奇怪不是吗？”商初雪道：“明明说修士为逆天掌控自己而修行，可人若没有灵根便无法修行，修行靠的也是天地间的灵气，每到一个程度的话还会降下天劫以考验成果，修士追寻的大道也是蕴含在天道规则之内，此番下来，明明便是天道培养出来的修士，如何又能逆天而行，脱离天道掌控自由？”

“师祖说我天赋卓绝，可这天赋不也是天道给的？修士修道，寻道，却不创道，那我们修的，寻的，不正是天道吗？如此，又何谈超脱？”

这个问题是商初雪在被关禁闭的时候意识到的，师傅的教导与自己的领受不同令她心中纠结许久，却也一时找不到答案，也因此，她对寻道一事便不甚积极，还有那么点懈怠。

商初晴一时语塞，虽然这番理解和她曾经的了解不同，却不得不承认商初雪说的有道理，她曾经认为修行一途与人斗与天斗，天劫也好，心魔也罢都是天道降下的阻碍，可经商初雪这么一说，说是考验好像也行得通的样子？

不然的话如何解释人无灵根，没有灵气便无法修行？这些难道都不是天道提供的吗？

“初晴是为了什么而修行的呢？”商初雪定定地看着商初晴道：“师傅说，修行最终的目的是飞升成仙，超脱天道万物轮回，可是飞升之后又是什么呢？没有一个成仙的人回来过，她们是不愿回来？还是不能回来？飞升之后真的能成仙吗？”

“可若不成仙，修行又是为何？”

“师傅告诉我，许多修士因为飞升无望而放弃了成仙的打算，转而追求名利、权利、情感这些虚无的东西，变得只顾自己的满足，修行不过成了一种目的与手段，与凡人并无二般。”

“师傅觉得他们自甘堕落，我却没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说到底，飞升也好，追名求利也好，为的都不过是自己而已，既如此，选择权在人自己手上，是满足还是后悔都是他们自己来承受，如此有何不妥？”

商初晴沉默不语，见她神情诧异若有所思，商初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你瞧，师傅让我找寻自己的大道，可我寻寻觅觅，到最后却发现不过庸人自扰，什么都寻不见。”

看着商初雪迷茫的神色，商初晴回过神，心中叹息一声，觉得这南山派的教育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问题，可腹诽归腹诽，她姐这一世的问题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狠狠的给了商初雪一个暴栗，看着她抱头无辜的看着自己，商初晴呵呵冷笑道：“谁告诉你不创道便不能超脱了？你以为你是谁？”

“？？”

“自这天地诞生以来，圣者贤人何其之多，便是连飞升成仙的诸位圣人都不敢说这要创道的话，你不过这芸芸众生之一，对修行一途也才知道一点皮毛便敢大言不惭，你这是瞧不起谁？”

“人家追求什么关你屁事！”商初晴一个激动禁不住爆了粗口，鸡爪子似的手捉住商初雪的衣襟，凑近了，恶狠狠的道：“你一个区区金丹期的修士能比那些先贤圣者更厉害？不说其他，便是你师傅值得你学的地方便多得是。”

“你与其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还不如去虚心请教比你更强的人，再不然出去历练历练多走多看，待你境界提升之后自然会知道你现在的这番言论有多可笑，闭门造车的结果只能是变成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爹娘给你请的先生都是白教你了是吧，小时候你给我念的书也都全扔给我自己却丢了是吧？”

“……”商初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妹子发飙，可怔愣之后确是笑了。没错，她不过这万千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人，初入修行只一知半解罢了又何谈知道？果真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虽然师傅说寻不见她的道途目标便不能结婴，可既然金丹期寻不见她的道，那便继续变强，继续往上，总有一天她能明白自己的大道，这岂不比她单在这里猜测思考要好的多？

那宛如乌云散去，朝阳初露的笑容十分明媚，几乎恍惚了商初晴的眼。

商初雪摘下商初晴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反手握在手中，浅笑道：“谢谢你，初晴。”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坐井观天狂妄自大了。”商初雪的表情十分轻松，已经没了之前隐隐的压抑，虽口中认错，面上却是容光焕发。一半是因为心有所悟，另一半却是因为妹妹的关心。

修长温软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的感觉令商初晴觉得有点别扭，可见商初雪想通了，她也松了口气，便也没有抗拒她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