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懒得多想,点点头便是,“对了,直接叫我苏漫吧,膈应得慌。”
办公室里的姐妹们看我的眼神更上了一层楼。
一整天我都是这样懒洋洋的态度,这可真不是因为我摆大小姐脾气或者傲慢什么的,我是真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想看看桌上放着的之前的活动记录,看两眼便觉得无聊,没意义,还不如睡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前那个对什么都斗志昂扬活力满满,一碰到学校工作,实习什么的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力以赴的苏漫好像不知不觉消失了,就好像跟着江沉一起,突然间就没了。
我斜着眼睛看一眼旁边那个几次三番想凑上来搭话的小姑娘,嗯,盘个丸子头,挺可爱,但管我什么事。我喝口水,这水还是之前温修好心给我倒上的,早就冷透了。
大概是我冷冰冰的态度吓坏了这小姑娘,最终她还是没敢跟我说一句话。五点下班,办公室还是坐满了人,乌压压地都垂着头奋力工作。哦呵呵,大家都好上进呢。
秒钟指到十二,我准时地把手机收进购物袋,一挎,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我明显能感受到周围一圈人对我的不满。都是几个女的,好像还有些个男的,工作一空下来就喜欢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烦死个人。
没办法,我也不想听,但还是有些话漏进耳朵,也不出意料,无非是讨论讨论近来经理又怎么欺压良民了,合作方又怎么不合理了,新来的员工又怎么耍脾气了……
对,这个新来的就是我了。
“你没看到她那张脸哦,跟面瘫似的,多说句话会死哦?真搞不懂董事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好不合群诶。”
“就是就是,刘经理也是,走后门进来也得做点事吧,整天摆在那里,又不养眼,浪费公司资源啊?”
……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这几天疏于保养,连面霜都会忘了涂,的确丑到了一种境界。
如果是原来的我听到这种话,一定跳起来反驳她们,再怎么样也会挽回几句,只是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随他们说好了,江沉又听不到。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我妈公司里坐了一星期,什么事都没干,整天面对着莫名其妙的指责以及领导的笑脸,我百无聊赖却又束手无策。我也不想这样,可自己就是打不起精神,做事少了一个动力,甚至不能开头。
当然这一切我妈都是不知道的,她只看到我每天下班都春光满面,抱怨经理不给我活干,说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被自己说的,还真向往这种生活,充实而实在。
这天我又准时地下班,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大步准备走人。
一个人突然从办公室隔间里冲出来,回头跟人说笑着,整个人撞在我身上,杯中是温热的茶水。这么一撞,已经被浸泡得发黄的水便泼到了我身上,还沾了几片孤零零的茶叶在身上,场面狼狈又好笑。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抬头定睛一眼,是之前对我欲言又止的小姑娘,她捏着塑料杯惊恐地看着我,好像我是只即将发怒要吃人的老虎。办公室里其余人也不声不响地望着我,只是脸上憋着笑,一股子冷漠。
我笑了笑:“幸好不是烫的。”幸好我还有能力幽默。
坐在地铁上,许多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可不是嘛,我身上湿了一片,上面还坚挺地粘着两片可疑物体。
地铁一开起来便有股冷风嗖嗖地穿行,吹得我抖索得不行,怎么还不到?开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到?江沉,我好冷,为什么没了你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没了吸引力?这样下去我该怎么活?我不想整天做个行尸走肉,不想整天被人看笑话。
江沉,你个混蛋,你在哪里能不能给我个准话,能让我活过来,或者让我彻底死心,这样什么都有什么空落落的,我该怎么做?我也想振作起来,可真的做不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江沉竟成了我生活的主心骨,没了她,我竟连直立都不行。
地铁摇摇晃晃,我鼻子特酸,忍不住,便埋着头哭起来。幸好人不多,大家也颇有戒备心,没人睬我。
哭完第二天,我跟我妈请了个假,这么一请,把我的之后三个月的休假都给用完了。
这十天时间用了头两天想我该怎么办,没想出来,第三天我突发奇想,随手买了张汽车票,走之前将家里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安顿好之后便蹦上汽车,打了个瞌睡四个半小时就过去了,临近下车我都浑然不觉,还是旁边的农民工大哥推了我一把,我才从梦中惊醒——马丹!正梦到江沉呢!
我颇有起床气地差点想瞪他一眼,想了想不行,还是扯着嘴角道谢。
婺源风光还是那么美,秋天了,空气里有一股作物成熟的味道,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好像全变了。
幸好我机智,带了跟厚实的围巾,傍晚天黑得越来越早,风一吹就有些凉意。
我凭着记忆摸到李杰寅家中时,已经将近八点。
敲了门,出来的是李母,外面天黑,估摸着她没认出我来,笑吟吟地说:“姑娘来得不巧,今日房间都没了,不好意思了啊。”
我愣了愣,差点什么多来不及说,任由她关了门,今晚就露宿街头了。幸好脑子还没罢工,赶紧扶着门眨眨眼睛:“阿姨,是我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这么一说,李母就反应过来了,她对着灯光看了我半晌:“哟!是小漫啊,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不然就给你留个房间……”
我来不及说话,里面冲出来个小姑娘,扎着两只羊角辫,比去年长高了许多,只是一双漆黑的大眼还是亮晶晶的莫名惹人怜惜。她望着我直咧嘴:“苏漫姐姐。”
所幸的是,那个当日我和江沉住的带阁楼的房间是被预定的,到九点规定时间还没出现,打电话确认说路上堵车,就取消了。于是,我便欢天喜地地住了进去。
李母总觉得我太瘦了,比上次来瘦了一大圈,都快没人样了。于是大半夜地端了许多点心给我,我没告诉她我和江沉的事,她便猜测大概江沉与我恩断义绝,我正心情不好呢,也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不管怎么样,生活都在继续。我觉得说的还挺有道理,只是做起来有点困难而已。
这几日总想不起来吃饭,要不是在家有我妈督着我大概就已经不知不觉地饿死了,这会子看到一筐当地点心,竟莫名其妙地饿了,肚子咕咕作响,一开始吃就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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