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鹭边看边微笑,结束之时更是鼓起掌来。“啧啧,果然是由地狱阎罗变了不动明王,善哉善哉。”步茗没理会江一鹭的挖苦,双手握住刀柄对云游行礼,“多谢门主救命之恩。”“步茗,你要记住我对你说的:世间行得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霸道者不多,若非想要那么大的功业有那么大的魄力,大可不必带着那么大杀气去闯。我等既不是有心成王之人,更无意做曹孟德孙仲谋,凡事就要学会留余地。让别人记你的恩德,总好过记你的仇怨。明白了吗?”步茗点点头,云游侧目看着江一鹭,江一鹭反应过来,立刻点头,“一鹭知道了。”
云游哈哈大笑,摆手离开居所,估计又是陪子清采药去了。江一鹭走过去正想和步茗过过招,步茗却直接忽略了她走到寒蝉面前拜谢她:“谢过寒蝉姑娘救命之恩。”寒蝉脸上没有表情,心里也没有欣喜或者不快,“你不必谢我。谢符雅弘。若不是她死活想要救你,我如何会想到要救你。若不是她如此待我,我又如何会想要救自己。我正想问你,而今你已大好了,有什么打算?”
步茗抬眼看着寒蝉,眉头微皱,不发一语。往昔痛苦如山谷白驹,忽迭不见。她想起云游在她初闭关时对她说的话,“能放下的不如放下,能握住的就去握住。选择原谅还是记恨的时候,大可想想,怎么做自己最不后悔。选择最不后悔的那个去做。任何事都讲求事在人为,该做的都做了,才有资格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去岭南,找符雅弘。”
寒蝉点点头,“你一定要找到她。然后告诉她,我不恨她,我感谢她来过。请你和她好好的,因为我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福履将之
步茗在三日后下山离开。江一鹭送她出去的路上没少和她打着闹着玩,这下才觉得找到了最好的玩伴一般,童心毕现。奈何在门口目送步茗远去的时候,却收到新的消息:
到现在了,无痕抵达居雍寻找韦藏犀已经这么久,韦藏犀对她都是避而不见。韦氏一族躲起来的城堡戒备森严,无痕进不去,除了没作践自己之外她使尽所有招数,韦藏犀依旧对她避而不见。无痕如今已经确定韦藏犀还活着,活得好好的,称霸一地,却始终不见她。此番终于肯传消息回来就一句话,不许来找我,让我一个人呆着。
即使不是对自己说的,江一鹭还是觉得这就是对自己说的。她明白自己每天都在克制去找她的想法,每天都尽量遵守离别之际的承诺,她每天都希望无痕可以自己回来,情势根本就是越来越糟,一点进展都没有。无痕啊,你是不是非要等到那个韦藏犀出来见你告诉她不会爱你了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头爱你了,你才愿意回到我身边?是不是要那个人真的彻彻底底死了死透了你才会死心?可惜我江一鹭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不可能下得了手去杀了她。
你要是不开心,我得到你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你的幸福,不是一副身躯而已。
江一鹭有些失落的走回住处,看见寒蝉正坐在那株樱花树下发着呆看着天空。寒蝉见到江一鹭走了过来,眼神方才聚焦,开口说道,
“她们都走了。只剩下你和我。”
江一鹭看着周身散发着微微伤感的寒蝉,是啊,只剩下我们,有一种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的感觉。曾经遇见一个人,觉得那个人就是归宿,最后却等到那个人离开,我们却还在遵守一些奇怪的承诺,对她们的,对自己的。无常变幻,曾经握在手里的手,转过身就交给了别人。难过隐忍了那么久,却变得不会哭了,一个不小心,居然把伤痛埋进了骨头里。
江一鹭不是没想过,万一过了好多年,自己要还是这样,该是多糟糕。可是自己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出路,暂时看不到。她走过去,坐在寒蝉身边。
“你会忘了符雅弘吗?”寒蝉摇摇头。轻轻靠在江一鹭肩头,温暖的结实的肩头。那次生病,符雅弘天天来看她。再往前,和符雅弘游湖,这妖孽的姿色配上湖光山色,好像世界都可以马上位置倾倒一样。。。
寒蝉一下子痛苦起来。泪水如瀑布一样倾泄,没多久便打湿了江一鹭的肩膀。她抽噎着,似乎马上就要因为悲痛而喘不过气来。江一鹭轻轻拍打寒蝉的后背,她不是寒蝉,她心里有太奇怪的情愫。是,都是欺骗,都是对方最后抛弃自己。只是无痕曾经那么爱自己,却最后告诉自己,我爱你不是你,你身上她的影子。
一厢情愿已经不易,何况两情相悦;偏偏两情相悦之后,你告诉我,是你走错了地方。
“寒蝉,我们回去吧。不能一直躲在一个地方。总要想办法去面对,然后找到新的,然后才能解救自己。”
三日之后离开逍遥峰的时候,子清拉着寒蝉的手反复给她交待着回去之后如何保养身体才是好的,“你这身体差是娘胎里带来的,一辈子人参鹿茸的吃下去也不一定有用,若是有余力,练武稍有好处,只是你已体弱这么多年,一下子贸然连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一鹭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你只要有什么不好的,便去找她,她要是治不好你,”子清转身对着江一鹭说,“就永远别回来见我!”
云游转身把专门为江一鹭打造的“樛木”递给她,“乐之君子,福履将之。丫头,以后的路你就自己走吧。天下之大,你自由自在去吧。”江一鹭握着轻盈顺手,修长简洁的樛木,深深对师傅鞠躬。“一鹭无以为报,”“你好好活下去,快乐,幸福,对世人有益就是对我和你师娘的最好报答。”子清眼含泪光紧紧拥抱着江一鹭,本来以为这个孩子可以顺风顺水和痕儿就这么慢慢老去,一辈子平平安安。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样的结局,这孩子也许还有更多更远的天涯路要走,要经历更多更多才能获得她想要的幸福。
世人时有偏爱幼子,子清也不例外。曾经她不希望任何一个弟子过的太平凡,却希望江一鹭就能简单平和的过下去。可惜各人有各命,各有一段历险要去征服。
返回扬州的路,天气显得非常阴沉,阴暗的天空,凛冽的北风,厚重的云层把四面八方都压得死死的。江一鹭担心寒蝉会着凉,刚到第一个客栈时就把储存起来的厚实衣服一股脑给寒蝉穿上。“你别忙了,再穿我都该变成球了吧,我已经伸不开手了啊。”兽皮包裹下的棉絮已算轻盈,可是寒蝉本就娇小,这身大衣把她包起来,倒还真有些走不动路的样子。江一鹭也不理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把一层一层的衣服给她穿上,“你要是病了,我就得掉脑袋咯。你的安全现在是我的主要任务啊。”
这话说完,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两人只好尴尬的笑笑,默契的撇下这个句子和背后彼此都还没摸清楚的情愫不谈。
抵达扬州的时候,天上纷扬的落下雪花,江一鹭正感叹,却听得寒蝉对她说,“先别回家,一鹭,你带我去湖边好不好,我想看看。”
雪花落在江一鹭的眼角眉梢,这景象也落在正扶着她的手下车的寒蝉眼里,她的青丝简单的在背后扎了小辫儿收起来,随性放在背后,配上一袭青衣,衬得面庞越发白净简单,有温润如玉之美。江一鹭扶着寒蝉一步一步走到湖边,旋即转身去把马车停好,拴在路边。回头一看,寒蝉裹着厚实的大衣,抱臂而立,身影虽直直站立着,却有一分坚强之下的忧伤。
她明白寒蝉是个坚强的女子,同样,这种坚强之中有她隐藏起来的、不愿意告诉别人表现出脆弱的难过。牙打碎与否,都往肚子里吞。
江一鹭默默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拥抱了寒蝉。寒蝉也没有反抗,由得自己坠入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合卺交杯
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心情吧,送完寒蝉的江一鹭回到无府,见到已经如胶似漆的无岚和晚镜的时候,她笑得很灿烂,心里倒也不是完全的晴天。好像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的缝隙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漏出来,镶着金边的云层显得依旧黯淡。
不想了,不想了,总之快过年了,还是好好过年吧。
“大师兄。”“一鹭总算回来喽。我还以为你要在师傅那里过年。”“师傅师娘怎么会收我过年,她们今年又该去蜀地游玩了。我孤家寡人,只有回这里啦。”“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论发生什么,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呆就呆。”无琰给江一鹭倒上茶,江一鹭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根本分不开的无岚和晚镜,觉得自己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无琰憋着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知道江一鹭心里有不快,但依她的性格也不愿意波及别人。好在晚镜久居青楼善于察言观色,拉着沉湎美色不能自拔的无岚过来,“咦?小师叔回来了!”无岚惊喜之下,晚镜掐了她一把,“哦,对,来,小师叔,这位是,”“不用你介绍,你忘了当初是我把你接回来的。我认识。”“晚镜见过小师叔。”
晚镜欠身行礼,江一鹭点点头,“唉,越是这么叫,我越是觉得自己老了。我也没带什么,不如你的新婚礼物就来日再送吧?”晚镜自是点头称谢不已,“不敢不敢。还要感谢小师叔的照顾。”江一鹭哈哈大笑,“你倒是自然会推了。无岚只怕就不乐意了吧,啊?”
无岚自然知道江一鹭这么说是有意打趣她惧内,其实自己也愿意惧内,但当着江一鹭—这么个从小到大都借着辈分压制自己的家伙的面儿—怎么愿意服输呢?“你,”江一鹭盯着无岚涨红的脸,好在没法探知无岚差点脱口而出的“你还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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