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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鹿晗一巴掌不轻不重扇在吴世勋眉心。

“……”

吴世勋喝了酒战斗力下降，但情绪暴涨，一点就着，眼睛里瞬时窜出两蔟火苗。

鹿晗吧唧了下嘴，手臂缓缓后挪，一把搂住了吴世勋的后脑，往怀里一带。

吴世勋目瞪口呆地被鹿晗搂进怀里。

一瞬间，吴世勋胸口叫嚣战斗的火焰奇迹般地熄灭了。

傻哥哥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只是抓住了一个大玩偶，牢牢抱在怀里，还不时搓来揉去。

良久，吴世勋不甘心地闭上眼，脑海里飘来荡去的云朵缓缓落定。

鹿晗醒来吓了一跳，吴世勋四肢章鱼似的缠在他身上，脑袋却像只小猫，缩在哥哥怀里。

鹿晗叹口气，怪不得大早上出这一老身汗。他一动，头皮便被扯得发麻。

鹿晗小心地掰开吴世勋的拳头，把自己的几撮毛发拯救出来，然后把被子卷卷盖到弟弟身上。

睡着的弟弟舒展眉头，看起来温和乖巧，就像小时候一样。鹿晗自不觉戳了戳弟弟的脸，想到很多年前，弟弟还在婴儿车里咬奶嘴，他便爬上爬下地戳弟弟玩儿。

那时候弟弟多可爱啊，漂亮像个小天使似的，被戳疼了还会掉泪珠子呢。

可能他的确不知轻重……大人都防贼似的防着他靠近弟弟，只有小世勋不长记性，死活要拉着哥哥的头发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弟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吴世勋这天的课没意外旷了，饭桌上留的白粥，鹿妈写了纸条说帮他请好假了。

中午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吴世勋看到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莫名其妙地翻个白眼。他先去厨房垫吧了肚子，接着换下昨天满是酒气的衣服，痛快地冲了个澡。

他打了电话挨个询问，昨天和他疯的几个壮士都还没醒。刷了下朋友圈，照片有黑灯瞎火的KTV，有男男女女横陈遍地，有码成保龄球、LOVE等造型的成堆酒瓶子，有红肿的一只脚，有塞满的烟灰缸……等等，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吴世勋往上翻，格格不入的那张图片下面配字“好大一只蜂”。他盯那只肿成茄子的脚盯了半分钟，都快把那脚看出禅意来了，最后才勉勉强强地接受事实往往就那么离奇，金钟仁金少被蚂蜂蛰了。

以点赞的方式吊唁了金少爷脆弱的脚，吴世勋突觉一阵发自心底的无趣。

打开电视机，电视上重播着昨晚的卖腐剧。吴世勋盘坐在沙发上逼自己看了三分钟，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在房间里转悠来去。

听着楼下车来车往的声音，吴世勋翻开鹿晗给他的礼物盒子，再次虔诚地把所有卡片读了一遍，每读完一次又会觉得还欠点儿什么。

欠什么，他心里清楚的不得了，有些人有些事却不能也不敢往深里推敲。

终于无事可做，吴世勋盯着表，时针、分针一格一格转动，终于挪到了六点半。吴世勋穿好衣服，溜溜达达走到家楼下最近的车站。

吴世勋这时倒不觉空虚了，坐在车站盯着一辆辆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下，乘客鱼贯而出，车又开走。大部分学生早就放学，现在下车的都是些上补习班的或者高三生。

吴世勋等了会儿，看看手机时间，觉得不对劲。

他拨通鹿晗的手机号，没人接。

吴世勋皱着眉站起来，突然眼前一辆熟悉的黑色沃尔沃驶了过去。

鹿爸带着个公文包，宝贝似的攥在怀里，两手紧紧地都把皮包抓皱了。

隔着一张桌子，桌面上两杯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鹿晗坐在鹿爸的对面。

“不跟着爸爸也好，我工作迁来迁去，到了哪都住不到三年。养孩子嘛，最好有个定下来的家。”鹿爸从包里掏出个文件夹，拿手扣着推到鹿晗面前，“这是爸爸给你攒的钱，这张存折是活期，你也快上大学了，打算出国吗？“

鹿爸手里有汗，都把牛皮纸边缘打湿了。

鹿晗摇摇头。

“看看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好，爸爸给你存的钱省着用，够在美国上个四年学。”鹿爸自己说着说着，又改口道，“不出去也好，爸爸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迁到北京，还能多见见你。这存折里的你在国内上学花不完，另一部分爸爸给你存了死期，你工作以后再用，记得娶媳妇要提前公正，你脑子笨，别让人骗了钱。对自己就大方点，日子得舒服过。”

鹿晗一方面并不想要补偿，同时也知道鹿爸赚钱不容易，他把纸袋子推回去，说：“留给弟弟花吧。”

“这是我攒给你的，你看看日期，第一笔款是你出生那年我存进去的。”鹿爸说。

从鹿晗出生，每年的4月20日都有入账，偶尔有一些支出。鹿爸有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每一笔钱的来路和用途。

水利工程赚的钱，用途：将来给小鹿买车；91 -- 06 年工资，小鹿上大学的学费，买房的钱……

支出的部分有标注年终奖金，后面用途写着：给小鹿买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