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安泰宫,所有人守在宫外。宫门关闭,转过一角,打开机关,露出一间宽大的密室,密室里布置奢华,舒适,一张精钢所铸的大床占据了大半的地方。红烛曳影中,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象一只慵懒的大猫一般拥被而眠。被他开动机关的声响惊动,半支起身,用那双亮晶晶的猫眼打亮着他看。
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顺手抓起一只金瓷花瓶狠狠地朝地上掼去,“啪”的一声,碎片四溅。恶狠狠团团转着,随手抓起任何一件东西砸向地面。一气摔碎了七八件瓷器之后,咬着牙低吼了一声:“他为什么不死!”
说完,把手里捏着的绢布扔给床上那只大猫,继续嘶吼着发泄怒气:“让人家象狗一样拉扯到大殿上,让东楚的大臣们拳打脚踢,还被人扒光了挂到广场上,任人殴打,我们大秦王族的脸都让他丢光了!”
那大猫抓起绢布细细看过,浓眉皱起,盯着来人道:“你把他害成这样,还敢这么说!”
“我没有!我是让他死!我给他带了他的五千黑煞军一起去,他们至少可以杀掉五万东楚的精兵,我给他机会战死沙场,青史留名。他为什么不死!天天板着个冰块脸,摆出一副铁血无情的模样,全他妈是装的,骗子,骗子!”暴怒导致气息不均,引起他一阵猛烈的咳嗽。
大猫怜惜地看着他,郁郁道:“老四,我若是你,就只让他自己去,或者干脆给他杯毒酒喝。”
咳嗽稍停,他拿起一杯水慢慢喝下,然后颓然倒在床上,躺到大猫的身边。阴沉着脸:“不行,做得那么明显,我还怎么掌军。”
大猫看了看他,把身子往里挪了挪,锦被翻动,露出被子的脚腕上,竟然锁着一条铁链,另一头,锁在了钢床的床柱上。
“老四,父王说过,咱们兄弟几个,最重情义心肠最软的,是小七,最暴躁冲动的是小九,你擅于谋划也最冷酷无情,小五没心没肺,小六是心眼儿最小,象个孩子似的,什么事儿都爱津津计较。”
老四抬眼看了看他:“哦?父王这么跟你说过?那他怎么说的你?”
“当然是我最适合做王上。”
老四闭了眼,哼了一声。
“是真的,父王真是这样评价小七,他说以后可以放心由小七掌兵,他绝不会背叛。”
老四仍旧闭着眼:“所以我得把他卖了,他不会背叛你,可要是知道我把你圈起来自己做秦王,肯定会回来找我算帐。”
大猫很苦恼:“老四,你真的不应该这么害他。就算他回来找你,我可以告诉他我是自愿禅让,你不会信不过我吧?”
“信得过就不会把你锁上了,笨哥哥。”老四伸手一把拉倒大猫,翻身压在他身上,把头脸贴在哥哥的胸前,一动不动。
被锁在床上的哥哥,是原来的秦王拓跋岱。轻轻地抚弄着弟弟柔顺的头发,轻声道:“很多年前,小七还不到六岁,有一次父王临时巡视演武堂和育英堂,所有人早集合,小七去晚了,被罚五棒。那孩子什么也没说,五棒子差点送了小命。后来知道,他头一天跟随武习教头野外受训,丑时才回来,侍候他的太监不知情,早上集合哨响时以为他没在,根本就没去叫他。父王问他为什么挨罚的时候不讲,那孩子说,怕说出来以后,挨打的会是自己的太监。”
老四闷闷地问:“他不说,父王怎么知道是太监没叫?”
“是那个太监哭着找父王去领罚,说要以死谢罪。”拓跋岱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之后,父王才准许小七年年回宫祭祖。你应该知道,六岁前的小七祭祖时从未出现过。”
拓跋岫翻个身,继续躺在哥哥的怀里,疑惑地说:“是啊,一直听说是要练那种洗筋易髓的功夫,耽误不得,所以连祭祖也不能回。原来是父王不让他回?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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