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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王宫之内,拓跋岫皱着眉头强忍着头痛翻看着刚刚送来的谍报,拓跋屿密会老王爷,拓跋锐夜宿小倌院。他手指轻捻谍报细滑的纸面,小六子这是想干什么?他以为联络了小九儿就能翻得了天?二叔又是想干什么,驻守郢都的兵马全是他的手下,已经借口把拓跋锐调了回来,他的下一步又是如何打算?卫海川,是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拓跋锐,又有什么企图?那个小倌院,只是个单纯的小倌院吗?只是这么想着,头痛欲裂,一阵晕眩。

他闭了眼,仰面靠在椅上歇了片刻,叫声:“来人。”

一直守在一边的赵阳疾步上前,躬身候命:“王上。”

拓跋岫仍闭着眼,轻声道:“去查那个卫海川,还有那个小倌院,查查谁是它的后台老板,那里的小倌,都来自哪里。” 好人家的孩子不会去做小倌,被迫做了小倌的,都已经被磨平了性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拓跋锐虽在养伤,但他那身份,那军职,无不可被有心人所乘。小六和二叔的谋算终究是西秦内部的纷争,尚可放一放,可锐堂兄接触的这些来历不明的外人,一丝一毫的疑点也不能放松。

吃了药丸,又打发走赵阳,头痛依然不见缓解。拓跋岫暗暗叹了口气 ,眼光飘向庭院。

正午的阳光耀眼,在宽大的庭院一角,赤膊卷袖的拓跋岱正不停地劈柴,已经劈好的木柴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而另一边却有更大一堆尚待劈砍。粗麻布的短衫罩在他健壮的身体上,衬着他黝黑的肌肤,倒是别样的和谐。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那短衫上有没有染上血。可是拓跋岫心里明白,那麻布的衫子磨蹭着他棒伤未愈的肩背,肯定是异常的疼痛。可就这么远远观望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却明明白白地感知他的哥哥,一点也不愁苦愤恨,他对他的折磨刁难,他平平淡淡地接受,无悔无怨。

他躲在暗黑的屋子里,无声无息地远远观望。他看着他动作轻松流畅挥动斧头劈,将一根根木柴劈砍成同样大小,然后脚步轻快地将它们摆放整齐,丝毫不受锁在脚腕上的铁链影响。他看着他被暖阳照耀下的肌肤,仿佛散发出耀眼的光彩,他看着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的得福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凑了过去,偷偷塞给了他什么东西,然后匆匆忙忙抱起已劈好的木柴放满竹筐,挑着担子快步离开。岫的嘴角轻轻挑动,猜测着那必然是块馒头,小得福送柴入厨房时偷来的。他看着他摸了摸怀里,四下看了看,毫不在意地掏出那东西塞进嘴里,毫不掩饰地大口咀嚼着咽下肚里。这个家伙,挨了这么多打,他心里就没有个“怕”字么?

只是远远地看着,心情宁静平和,头痛远离。我愿这样看你一世啊哥哥,不知不觉,泪染双睫。

低低的脚步声传来,赵阳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回王上,已经安排下去了。”

拓跋岫点点头,心神拉回,可是他依然没有动,远远看着拓跋岱,仿佛自言自语地轻声问:“我是不是错了?”

赵阳低着头,不敢接口。

得不到回应,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从今日起,三餐之前杖刑十下,打完再给饭吃,刑杖的同时要问他:“知不知错?””

赵阳低头着,嗫嚅着:“这.....怕是太狠了些吧,万一王爷他禁受不住......” 伤上加伤,那是最难以忍受的,更何况是一天之内打三次,仅是想象,赵阳就觉得脊背发凉。王上又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可用这种手段去逼迫他,万一他真的宁死不从,难不成真要打废了他?

拓跋岫叹了口气,低头细细研看着那两条短短的谍报,不知不觉说出声来:“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下狠手,又能怎么办?”

赵阳没再出声,只是在心里嘀咕:“何不干脆对你哥哥明言?他又不是废物,用得着你这么肝脑涂地地为他铺垫?最多他知道实情以后为你心疼,可你这么做,他就没有醒悟明白的那一天?你此时瞒得了他一时,到他明白之日,岂不更加心痛为难?”这么精明的主子,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钻牛角尖,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仿佛明白他心底的不满,拓跋岫的声音充满疲惫:“最委屈的其实是你们几个,跟着我这么久却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赵阳慌忙跪下,也不敢抬头看看隐在暗中守卫的弟兄有什么反应,只顾自己大声道:“为主子尽忠,是下臣的荣幸!赵阳愿粉身碎骨听从主子吩咐,绝无怨言!”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上去,今晚或明天再改错。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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