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最初是下令把她关起来,公主不哭不闹,可是也不再吃任何东西。只不过关了一天,把皇帝陛下心疼得脸直抽抽,把孩子放出来吧,整个皇宫里都不得安宁,你说你要睡觉,她叫人拿了铜锣狠命地敲,你说你要洗澡,她叫人担来一桶桶凉水往你浴池里倒,你要处罚她手底下的太监宫女,她就拿眼冷冷看着,然后找把小刀割自己的肉。慌得周天子把闰女搂紧在怀里,一叠声地下令:“放人,放人,我的祖宗哎......”
从她说要去郢都开始,整整八天大周朝的宫庭内外愁云惨淡,对于公主殿下的坚持,谁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周天子看着跪在皇宫外的周存智一甩袖子:“让他跪着去吧!”
还是素来与周存智交好的老大臣姬怀德看不过眼,瞄着皇上的脸色说了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陛下,老臣以为,还是让周大人去劝劝公主,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为好。”
天子一听这话,是啊,我闺女乖着呢,可懂事了,只要跟她讲明白道理,她必会体谅父母的心情,打消这个不合理的念头,不再闹腾。既然这事儿是周存智惹起来的,那还得着落在他头上,谁让他那么能说,我闺女又听他的呢。于是一道旨意,周存智爬了起来,把荆棘解开下放在一边,穿好衣裳去见公主。
公主对她这位老师还是挺尊重的,知道大司马要来见她,就收拢了手下的一众打手,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凤鸣宫里等着周存智,周大司马心怀忐忑地来到宫中,象以往一样恭恭敬敬地给坐在帘后的公主行了大礼,然后开口劝说:“公主,郢都虽好,但远隔千里,往来颇为不宜,您年岁尚小,实不宜远游。”
公主清脆的声音自帘后传来,声音不高,象以往一样地干脆利落:“大司马曾经给本宫讲过“英罗十二岁从军、叔敖十三岁杀巨蛇、宗元十一岁智除盗贼”的故事,莫非司马大人认为本宫天之骄女,竟不如这些草莽匹夫?”
周存智恨不得扇自个儿两嘴巴,看看自个儿这都是跟公主说了些什么!
可是周存智毕竟是机智过人,能言善辩,立刻接着话头继续劝说:“公主您是天潢贵胄,那些凡夫贱民哪能与您相提并论,您身份尊崇,可比不得那些乡野匹夫贱命一条,帝都与郢都相距千里,但凡有半点闪失,那就是国之大不幸,是天下之大不幸!”
公主嗤笑出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司马大人曾经说过,有时候闭门家中坐,也有从天而降的祸事,您说过世事无常事,半点不由人。就算我一辈子不出这宫门,也有可能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给砸死。照你们的想法,我就该活在这皇宫中,象个玩偶一样听凭摆布,到死都不曾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界,这身份尊崇的公主的日子,岂非过得很无趣?”
周存智懊恨得虚虚扇了自己俩嘴巴,就听见公主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个天潢贵胄想干什么都干不成,倒不如个山野匹夫活得自在,大司马您说,我做这个公主还有什么好处?”
周存智刚刚开口说了声:“公主” 就被公主清脆的声音打断,她清脆如铃的声音高了起来:“您曾经说过,我大周的护卫是都千金礼聘而来的世上高手,您说过现在是太平盛世,河晏海清,您说过咱们大周皇家的广运商行货通四海财达三江,从帝都到郢都的商队每个月都要走个两三趟,咱们大周千金礼聘的那些护卫,护得了那些货物的安全,就护不了我一个人的周全?”
倚仗着没人看得见,周存智又虚扇了自己俩嘴巴,深恨自己平日里在公主面前信口开河,毫无顾忌,这下子,被这个小人儿抓住了把柄,字字句句都拿自己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的嘴,偏偏对方这个身份,较起真来,是说深了不得说浅了不得,更不能板下脸用长者的身份一顿教训,若想跟这位半浑不浑的主子讲明白道理,让她打消远游的念头,该从哪里入手?
他知道,这些日子里,能劝公主打消念头的道理都早就被诸多人等翻来复去地跟这位主子讲了个遍,可这位偏偏跟咬着了肉的王八似的,死活不松口,到了如今着落到自己头上劝这位主子的时候,再说什么其实都是捡了前人的口水,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又面对面地见识了这位主子拿着自己教授的理由来执意出游,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皇帝陛下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那种深恶痛绝的感受,真是心惊胆战。劝不通公主殿下,回头皇帝陛下指不定怎么拿自己出气呢,这可如何是好?
他斟酌着言语,温声再劝:“公主,您年岁尚小,去郢都如此遥远,您的父皇母后如何能放心得下,要不您多等两年,再长大些,微臣愿亲身陪您去往郢都走一走。”
却听帘内悉悉索索衣物相蹭的声音,小公主站起了身,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为什么要再等两年?再等两年就更太平了吗?要是没等到两年我就死了呢?岂不还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城?”
周存智这个悔啊,自个儿干什么就跟这位主子乱讲什么世事无常!一个劲儿地打拱作揖,嘴里一迭声地说道:“殿下,可不能乱讲,这话可不能乱讲。”
小公主站在门边,回头往里望着帘外模糊的人影,冷笑一声:“这有什么,难道不说就不会死了?我弟弟没能活过三岁,难道是谁说了什么不成?司马大人,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回去跟我父皇交差吧,就说你愿意亲自陪我去郢都。”
小公主扬长而去,大司马一个巴掌“啪”地一声狠拍在自个儿的脸上,发出一声长叹:“唉!”
小公主又一次赢得了胜利,可以说她赢得了一生中一次决定性的胜利,从那以后,公主再有惊世骇俗的想法都没再遇到过太大的阻力,什么时候再想去哪里走走,也没人再多说什么。在极度溺爱她的父皇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她在大周朝庭中成功地赢得了朝臣的敬畏和尊重,以至于周天子过世之后,她以女扮男假做她的弟弟登基为帝的那几年,没有人因为她是个小女人而敢对她有丝毫的轻视,没有人敢对她的命令有任何的敷衍。
拗不过自己宝贝女儿的周天子只好亲自安排她这一趟郢都之游,指定最顶级的护卫,安排最舒适的车辆,委派最亲信可靠的人手,最后协商的结果是公主女扮男装,跟着这一趟姬家运送货物的商队前往郢都,然后再跟着一起回来。除了周存智,皇后派出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花姑姑,皇帝委派了他的亲卫队长蓝夜缉一起跟着小公主前往郢都。万众瞩目的周天子去不得,皇后身体不好,也不能同行,至于其她嫔妃,则是没人胆敢陪同公主出游。那孩子自小就是个养不熟的,除了她的母后,后宫这些女人们想要讨好她都不成,那孩子从小就不声不响地下手,自从有个上赶着巴结她的云妃娘娘被她冷不丁一剪子剪掉大把头发之后,没人敢再往她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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