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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昇直到死，还以为自己是皇上。

“子昇，你曾经对我说，不是你变了，而是我变了，我们都变了，我们一旦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但是我想说，曾经有无数次可以回头的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可是我们都没有抓住。”

“子昇，其实我们都是被仇恨遮蔽了双眼。国仇，家恨，这些东西太大太虚，我一点也不想报仇，我所想的不过就是那片草原，那抹蓝天，和那个你。”

“子昇，让我们回去好吗？回到小时候，我不是丁零公主，你也不是忍辱负重的王子。我是你的小新娘，你是我的小夫君，我们手牵着手一起骑马一起奔跑......”

方子昇看到了月薇。月薇就站在这个地牢里，站在他的面前。

她穿着一袭白衣，面无血色的脸上漾着暖暖的笑容。

她向他伸出了手。

而他，这一次，终于握住了她的手。

“碧雪！”

云夕墨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又做噩梦了，他梦见碧雪满身鲜血的过来看他了，还告诉自己，她要走了，让自己别等她了好好的跟皇甫岚在一起。

云夕墨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心虚得紧。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碧雪真的遭遇了不幸？

云夕墨不敢在想下去。他一直都把碧雪当做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虽然他读懂了碧雪对他的情感但是他却无法回应她。云夕墨的心太小，小到只能装的下一个人。

后来，那个人不要了，他就把他的心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也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夕儿......都是我的错......原谅我......”

云夕墨转过头，看见皇甫岚伏在床上睡着了，他的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梦话，原来就算是在梦中，皇甫岚也在渴求着他的原谅。云夕墨注视着熟睡中的皇甫岚，睡着了的皇甫岚像个孩子一样，不见了平时霸道嚣张的气焰，而是充满了稚气与委屈的样子。

不自觉的，云夕墨的手抚上了皇甫岚的脸，沿着他的轮廓，细细描绘起来。

“皇甫岚......你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吗。”

☆、第四十七章 爱恨两难

天还未大亮，皇甫岚就醒了过来，他悉心地替床上的云夕墨掖好被子，贪恋地看着他的睡颜。却不想，云夕墨已经醒了。他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皇甫岚，让皇甫岚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夕儿，对不起......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才守在你身边的......对不起，我马上就走......”皇甫岚讪讪地收回了目光，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夕墨，生怕他一生气又会离开自己。

云夕墨没有答话，只是倦倦地起了身，四下张望了一下，出口问道，“小双呢？”

小双？皇甫岚愣了片刻才知道云夕墨口中的小双就是他的儿子，“那个，他整夜哭闹，我怕他吵着你，就命人把他待下去照顾了。你放心吧，军中有带过孩子的将士，他们会小心照顾小双的......”

皇甫岚见云夕墨仍是沉默不语，似乎一点也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心下一痛，却还是故作欢颜，“那夕儿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说着，皇甫岚就只得尴尬地走出了帐外。

“怎么，他还是不肯原谅你？”

刚出帐门，皇甫轩就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他不管皇甫岚的脸有多臭，就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都怪你！”皇甫岚不悦地低吼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也是一直在尽力弥补着吗？唉，所以说性子太倔就是不好，还是我家无意好，不管我对他怎么样他都不会记仇，还是巴巴地跟在我后头。”

“你跟他，究竟打算怎么样？”皇甫岚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皇甫轩自然知道皇甫岚口中的“他”就是月无意，他轻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样，你看他现在不是息战了吗？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过一阵子吧，等过一阵子，我就去找他，然后跟他一起回丁零过我们逍遥快活的生活去，从此再不踏足中原，再不在皇兄你眼前讨嫌咯。”

想到以后，皇甫轩的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采。他也累了，这么多年的纠缠不休，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他是真的厌倦了。原来他是想夺得天下，这样就可以拥有皇甫岚。但是现在他爱的人已经变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去追逐那些无用的功名利禄了。

也许无意说得对，河山万里也不及怀中的一点柔情。只是，皇甫轩直到死也不知道，当他再跟月无意见面的时候，居然就是永别了。

“这样也好。”皇甫岚也嗟叹一声，看着滚滚的风沙，呆呆发愣。

云夕墨在帐中呆了一天。皇甫岚果然依言没有再来打扰他，只是命士兵送来很多可口的食物和点心给云夕墨解馋，里头甚至有不少是丁零这边的特产风味。可惜，无论吃什么云夕墨都是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小双也不再身边了，云夕墨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小双只是让自己留下来的一个幌子，但是还是忍不住留了下来，到底自己是在期盼什么呢，不是在心里已经断绝了跟皇甫岚的一切可能了吗？

云夕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矛盾了。他是不能忘记皇甫岚对他的种种伤害，可是，他也忘不掉皇甫岚的丝丝柔情。

“外面的景色似乎很不错......”云夕墨从帐中的窗口向外望去，看见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心头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于是就穿戴好衣服，信步走出了帐外。

他刚掀起们帘，就发现一直蹲守在帐门口的皇甫岚。

他难道不用处理军务吗？每天都这么闲！云夕墨皱起眉头，假装没看见皇甫岚，径自散起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