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修说小儿愚钝只是谦辞,实际上,白墨聪慧得很。唐府书房的书,白墨十岁之时已尽数看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出口成章更是不在话下。身子弱倒是真言,小脸总是泛着白,身材也比同龄孩子娇小一些。白君修有意让白墨跟着唐清镜习武,锻炼身体,可惜实在没有天赋,只习得一招半式,却是有形无神。
唐清镜倒是个不可多得之全才,文武兼备,性格又好,加上其父礼部侍郎的家世,多少人家的姑娘都眼巴巴瞧着呢。
饶是为时尚早,偶有大人提及,唐仲云也是一笑置之,因此并未给唐清镜带来什么困扰。唐清镜则安然自得地带着白墨读书习武,在后院那方小小的世外桃源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安静祥和的六年。
唐清镜十六岁生日那天,下了数十年罕见的大雪。白墨兴奋地拉着唐清镜要出去玩,唐清镜握了他冰凉的一双手迟疑着,“外面很冷,会冻病的,等雪停了再去吧。”
“不要,”白墨撅着小嘴,“唐哥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唐清镜拗不过他,只好取了厚厚的斗篷过来,披在白墨身上,又戴好兜帽和手套,才放心地牵着他出去。
一出门,白墨就开心地在门前雪地里转了几个圈,伸手去接,硕大的雪片就落在他手上,晶莹剔透,许久不化。
“唐哥哥,我们来堆雪人吧!”白墨朝唐清镜挥手,随即蹲下身子去鞠一捧雪捏成个团子。
唐清镜不忍扫了白墨的兴致,便过来帮他,很快就在院里的梅树下堆好了一个模样有些呆的雪人。
“阿嚏!”
唐清镜闻声回头,白墨苍白的小脸早就冻得通红了,睫毛上挂着一串串的小雪花,而之前仔细戴好的手套不知何时被他摘下,一双小手冷得像冰。
“阿墨,快回屋子里去,若是伤风了伯父会怪我的。”唐清镜不由分说拉着白墨回了屋,暖炉塞在他怀里,又把一双手暖在自己手心,心疼得紧。
白墨却是一直嘻嘻笑着,傻得像方才堆好的那个雪人。
“傻笑什么?”唐清镜好奇。
白墨摇摇头,却不言语。
“告诉唐哥哥嘛。”
白墨眨眨眼睛,煞有介事地说:“我在想,唐哥哥会不会永远都这么关心阿墨?”
“当然会了。”唐清镜暗自好笑,伸出手来刮了刮白墨的鼻梁。
本以为白墨会继续傻笑,谁成想却顿时深沉了起来,低头沉吟了许久,才小声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这下唐清镜彻底愣住了,他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这个问题,按照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思维,在这里只要回答“会”就可以了,可唐清镜总觉得白墨这个问题没有这么简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未来的事,唐哥哥也不知道。但是只要阿墨愿意,阿墨就可以一直跟着唐哥哥。”
思考再三,唐清镜最终给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而白墨似乎也不太满意这个答复,一直低头沉默着。
白墨不言语,唐清镜也没有主动说些什么,等把白墨的手心搓热了再抬头时,才发现白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孩子就是孩子啊,唐清镜笑了笑,拦腰抱起白墨放到床上去睡,随后便轻手轻脚出了门。
白墨在听见唐清镜离开的声音后,便睁开了眼。眼中眸光黯淡,似是有心事。
“爹。”唐清镜一出门就碰上了唐仲云,正在端详那个雪人。
“清儿,”唐仲云朝唐清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这雪人是你们堆的?”
“嗯,阿墨方才说想堆雪人,我就陪他在门前玩了一会儿。”
唐仲云点了点头,“阿墨呢?”
“许是玩累了,已经睡下了。”看样子唐仲云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唐清镜暗暗松了口气。
唐仲云却一直心猿意马,一会儿低头看雪人,一会儿抬头看梅花,“清儿十六岁了罢。”
唐清镜抬头看着父亲,不明其意。
“长大了,就不能再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纵然不能成材,也要成人。做不到无愧于江东父老,至少要无愧于心。”
唐清镜更是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唐仲云却是并没有想要什么回答,自顾自看了会儿梅花,又言:“爹不希望你入仕,做个普通人便好。”
这话唐清镜听得懂,却不明白,想要问时,唐仲云却挥挥袖子一走了之,隐在了那茫茫风雪里。
睡了一下午,晚饭时再去看,白墨已经发起烧来。几个丫鬟忙里忙外,请了郎中来看,又是冰敷又是喂药,唐清镜这寿星佬也顾不上吃饭,在床边一直陪到半夜才好歹退了烧。
“唐哥哥。”白墨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声音有些哑。
“嗯?”趴在床边打盹的唐清镜猛然抬起头来,“阿墨你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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