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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容止脚步微顿，彻底沉默下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前世的自己居然自以为败给了白连，结果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而已。这个计划，那个人到死都没有跟自己说过，是真的对他的实力那么没有信心吗？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气闷。他还真的没办法怨责什么，当初也是他隐瞒了自己的异能。也是，末世之中，又有谁会认为一个空间异能者会拥有强大的实力？

“在末世，丧尸的身份始终还是不能完全让人接受，所以能够隐瞒的话就尽量隐瞒着。有些人，或许能够接受自己家人的丧尸身份，却始终不能容忍别人作为丧尸生活在自己周围。”夜无殇扯开自己的领带，看着穆少煌和方锦二人争执不休的状况，忍不住蹙眉，“真是的，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又？”韩容止侧头瞥了对方一眼，虽然不能真切地看到他们争执，但二人争吵的声音还是很好地传到耳朵里，“怎么回事？”他走之前两人可都是好好的，怎么过了没多久就闹成这样了？

“一个想要两人回冥王殿，一个又想留下，从你回去之后就开始争吵不休了。”夜无殇揉乱了额前的头发，有些烦躁，自那之后方锦整个人都不正常，连带着他也倒霉。

闻言，韩容止也皱起眉头，见两人走过来，敏锐地察觉到那低沉的气氛，忍不住冷下脸，“少煌，你忘了我当初和你说什么。”他明明已经跟对方说过了，两人位处不同阵营且都付出了各自的真心，最终还是会面临阵营抉择的难题。他也明确地告诉对方，真的到那个时候，绝对不能去强迫方锦。冥王殿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他们两人心生隔阂，在冥王殿和方锦之间，对方必须将方锦放在第一位。“当初你也说了可以做到，那现在呢？”

“无止基地已经朽化得差不多了，再苦苦支撑下去也无法改变它的本质，为什么还要把阿锦绑在这根枯木之上？”穆少煌面色铁青，他是真的为了方锦好才想要把他带回冥王殿，再在基地待着，尤其还肩负着那么重的任务，他迟早会垮掉，“无止基地弄垮了一个你还不够，还想着再弄垮一个方锦吗？”

“我同意你和小瑜留在无止基地是为了什么？”快要被气炸了的韩容止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身上的威势一凛让穆少煌都不敢多言，“这一点，小瑜看得比你透彻。是，无止基地现在确实有些危险，阿锦也容易遇到危险。那你的作用是什么？你难不成还真的那么天真地以为就是和阿锦增进感情的？”他此刻甚至都想要一脚朝对方踹过去，让他好生清醒清醒。

“别激动，容止不要激动。”方锦连忙拉住想要抬脚的韩容止，他从未看过对方这般失态，想来此刻也是气急了。

“穆少煌，别把冥王殿看得那么重，那不过就只是一个容纳箱，甚至说成是收容所也不过分。你是一样，小瑜也是如此，你们突破了十级，摆脱了身份限制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管。”韩容止冷静了一些，微微喘气，笔直地站在对方面前。

隔着面具，其他人都看不清青年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沧桑无奈的气息。穆少煌喉咙一哽，只能低头保持沉默。他是猜得出对方的想法的。这人给了他们重生，自己却一点一点地面对着失去的痛苦。

这人不是白连那种伪白莲能够比拟的，他也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圣父，只是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对拥有什么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和期待了。最初他还有夜无殇，韩絮，夜颜，而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古怡。失去了太多，所以不愿再去渴求什么。冥王殿，不就是让已死之人往生吗？而冥王自身，却又囚于黑暗之中无法逃脱。

或许就是有这种预感，所以穆少煌情愿放下自己的感情，至少要在真正陷进去之前拉住对方的手。就是因为知道末世之前的韩容止是怎样的，他才会为了现在的冥王而感到心痛。陈瑜因为不知道，所以可以很顺从地听从对方的指令。

“我知道了。”穆少煌声音有些沙哑，通红的双目与青年直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不会再纠缠于冥王殿的存在。”他包覆方锦掌心的手隐隐颤抖，神情带着明显的难过，“你还有小怡，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但是至少为了她，不要让自己陷进去。容止，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你……的消息。”

韩容止抿着嘴，牵着古怡的手紧了几分，他其实是不愿暴露小怡的重要性的，“我会好好的。”至少在小怡还好好的时候。也许以后会忍受不了一个人的孤寂而选择离去，但却不是现在。

“无止基地那边有我和小瑜，至少不会有太大的意外，这次行动那家伙势必不会跟过去，放心吧。”穆少煌冷静下来，掏出一枚泛着夜色光芒的石头，“原液对你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有了这个你总归是能好受些。”

看到第三枚原石，韩容止很是意外，在前世这种原石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而今加上自己体内的那颗就有三颗了，“你倒是有能力，能够再找到另外的原石。当初陨石坠落的地点本就在太平洋，而今陆地上还能找到的原石也是少之又少了。”

“你也别仗着自己的特殊做些没必要的事，体内的力量失调对你伤害极大，小怡你要好好看着他知道吗？”穆少煌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们一起相处了六年，而今却一点一点地分离开来，这个家，有一天会只剩下容止和古怡两人……甚至到最后有可能一个都不剩。

“今日下午，我们便出发前往北方，届时你们自行珍重。”韩容止轻轻点头，他抛出几瓶乳白色的原液丢给穆少煌，“尽管你们已然脱离了桎梏，但要是能够避免意外就尽量避免吧。”话说完他朝着身边的夜无殇微微点头，便牵着古怡的手转身离开。

“小怡，很奇怪为什么我拒绝少煌回冥王殿。”韩容止边走边说，语气平淡得好似是在谈论一件日常小事般而不是那关乎势力发展的大事，“冥王殿并不能久存，哪怕它有多强大。人类的弊病就在于，当他们需要力量时，他们还会和我们合作；但是一旦他们不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我们原本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