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笑了一笑,应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输了,就算他玩成这样,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失去?
应子钿沉默了许久,站起来准备离去:“以后小心点,宫妆现在就是个疯子,子镏前去吊唁,结果被那个孩子刺了三刀,其中一刀砍在肺叶,现在在急救。”
应水卿瞬间抬头。
无论怎么说宫半面的噩耗,他都觉得是无稽之谈,毕竟那个人的阴谋诡计真的太多。但宫妆的态度……宫半面是很狠,但她绝对不敢欺瞒自己的妹妹,所以就算她这几年都是险象环生,而宫妆对此一直冷着脸装不在意。
但宫妆现在的态度?
应水卿心中隐隐有些发毛,他放下笔站起来:“会不会是宫半面串通了她妹妹又来一出大戏?”
应子钿淡淡一笑:“宫妆可不是戏子。”说完这一句后,母亲离去,留下最后一句,“听子镏说,宫妆的声音恢复了,和宫半面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一句,直接令应水卿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应水卿几乎失态地质问应子钿:“你为什么非要杀了她?她已经准备收手了!她已经不跟应子镏计较了!仇恨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
应子钿目光稍稍波动:“水卿,懂事一点,不要跟母亲这样说话,你自己想想——谁能杀得了她?”
他猛然清醒——随之他曾经臆想过的一切都彻底坍塌,迎面而来的是残酷的现实。
是的,是的,宫半面那家伙,洞察人心,才智绝伦,区区一个围杀怎么可能将她逼到绝路,何况他已经下令取消那个围杀。
但这个围杀的确是他做下的,联合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族——他在十二年前逼死了她儿时作为宫半面的一半面目,在这十二年后,仅存的这半面,作为滴尽妆的这半面,也死去了。
从来不存在什么和平共处,她那状似退步的态度,只是一个手段,将他曾经的,现在的,所有幻想都调动起来,那些绮丽的美妙的臆想,像是罂粟一样麻痹了他的全身——最后她的死亡,像是万钧雷霆,将这一切的一切,尽数打碎!
应水卿目睹着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动荡着碎去。
应水卿连发了几日高烧。
几天后,他收到一个录音带,非常老式,为了找匹配的录音机他翻遍了家里的仓库。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快意的嘲弄或是娓娓而来的悲伤,没有一句话,只剩疯狂的笑。
一分钟的骇笑声。
他在深夜听得浑身发冷,在这冰冷绝望的笑中,仿佛一切的妖魔鬼怪都会惊惧退散,承载了她二十八年的痛苦,最终化作一卷录音带,记述最后的狂笑。
当晚,他无法入睡,脑中反复是那骇且笑,惊起一树寒鸦,踏破一池冰髓。
之后他发现,他无法再听见笑声,他再不敢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因为会有人笑,就算那些欢快的笑声如银铃,却总是能调动他脑海中,那阵恐怖至极的濒死之笑。
一场噩梦。
真是一场伴随他余生的噩梦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啊?
一个能够逆天命的人,居然会顺天而死?
太可笑。
她那样一个骄傲至极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可笑之极的事情呢?
他可是一直认为那个人真的有不死的能力,起码在他死之前,那人一定还会好好活着,好好演戏,好好看他的笑话。
这是他最后的凭仗,无论她玩什么手段,证明她还没死,她不会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
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最后的支撑啊!
应水卿握着录音带,木呆呆地伫立在窗边,心中空洞得可怕。
半个时辰后,街边的丧乐隐约传来,幽幽蔑蔑,久久远远,他像是被当头一棒击倒在地,靠在墙角,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但无论缩得多小,都无法减免心中无穷无尽的悲痛和绝望。
010
宫半面,你用你最华美的落幕之戏,谱写了最冷酷的情感,这般大手笔果然狠绝,至此,我才发现我唯剩的一样东西也失去了,被你带走了。
带入风,带入火,带入棺,带入死亡。
我的爱,与你同葬。
作者有话要说:
☆、宫阙存,妆已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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