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摔落在水里,金色的液体飞溅起来,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似乎像一场充满祝福的豪雨。
“阿柏……阿柏……”祝映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剩下的只有这两个字……
阿柏。
阿柏……
阿柏!
这次是真的吗?
这次可以相信了吗?
这次不是梦了吗?
他的恋人,梁杉柏是真的回来了……吗?
第十章
朱羽君在黑暗之中拼命忍耐着喘息的冲动,他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剧烈跳动到几乎要爆炸的心脏和喉头灼烧般的热度使得他依旧发出了粗嘎的喘息声。左肩的伤还在出血,衣服已经湿透了大半,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鲜血的功劳更大。孙晓此刻躺在他脚边,因为昏过去了,反而显得幸运。
外头的石子路上传来轻微的声响,那是兽类踩踏地面引起的响动。空气顿时冷了下来,朱羽君用尽全力屏住呼吸,蓄积着力量,戒备着随时可能降临的攻击。
野兽移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低低的脚步声同时带来腐臭死亡的气息,原本还亮着烛火的屋子一寸寸地被外面的黑暗所蚕食吞吃。黑色一点一点地浸漫过来,明明是无形的东西,此刻却比有形的威胁更令人心惊胆颤。
朱羽君在黑暗侵蚀到身边前的一瞬,快速用道法封闭了孙晓的生命体征,又用龟息法停顿了自己的心跳呼吸,然后,他将自己的身形缩到前所未有的小,静静等待着杀意过去。
黑暗终于整个笼罩了他们,莫名其妙亮起的烛火可能还亮着,但是浓重的黑暗已经将它彻底遮蔽,那点微小的光亮就像是落入深海的萤火虫之光,瞬间就被吞吃得一干二净。野兽的气息仿佛近在身边,腐朽与清静,杀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矛盾的特征在那片黑色中张牙舞爪地炫耀着自己的存在,朱羽君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那东西就在屋外徘徊,即便看不到,朱羽君也能想象得到它四处嗅闻、寻找他和孙晓行踪的样子。
那东西就在刚才从黑暗中突然出现,将祝映台逼落忘川,梁杉柏追随祝映台而去,而朱羽君和孙晓也因此被迫越过奈何桥,遁入了上归村之中。
本来应当仔细观察,做好充足准备才进入上归村,当时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甚至,朱羽君目前还必须仰仗上归村建筑的庇护来隐匿身形。真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更糟的情形。
朱羽君背靠着墙壁,心中数着数字。已经十分钟了。
它怎么还不走?
是发现他们了吗?
到底还有多久才走?
龟息法使得体力迅速消耗,他原本因流血过多而虚弱的身体也越发地摇摇欲坠起来,朱羽君咬紧牙关,在黑暗中死死支撑。他必须得撑下去,因为在他手上此刻是四条人命,孙晓和他自己的自然不用说,梁杉柏和祝映台也许还在下面等着他去救援。
所以必须得,撑下去!
黑色的庞然大物依旧在外头转悠,脚步声时远时近。每当它经过的时候,哪怕隔着厚厚的墙壁,朱羽君也能感受到那种冰冷彻骨的寒意。
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虽然他们曾经交过手,但对方始终包里在一团浓重的黑暗之中,就仿佛是沼泽化为的怪兽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十分强大,朱羽君明白,以他现在的能力和身体状况,和对方交手毫无胜算,何况他还要顾着孙晓,他只能等待,等那东西自己离去。
怪物在外头徘徊了又十分镜,似乎终于放弃,朱羽君听得它的步子渐渐地往奈何桥的方向去远了,心头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谨小慎微的性格使得他又硬撑着等了一阵,在确定对方确实没有再回来后,才解除了孙晓身上的道法,也收起了龟息术。
刚刚神经绷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一旦松懈下来,伤口传来的疼痛几乎令他呻吟出声。
屋子里的烛火也被释放了出来,此时静静地立在桌子上散发着光芒,朱羽君就着烛光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性质力量的攻击,他的左肩一片血肉模糊,翻卷的皮肤呈现青白色,仿佛死去已久的尸骸,有一种僵硬的腐木感。
朱羽君一时拿不定主意,斟酌着用食、中二指捻出一张道符,焚尽后将灰洒在创口上。
一股噬心般的疼痛立刻从左肩传了过来,朱羽君疼得几乎要把牙都咬碎,他蹲在地上,用力蜷缩起身体,拼命忍耐着,等待着那种痛楚过去。朱羽君给自己用的是祛邪的符咒,这种符能将邪气从伤口驱除出去,邪气越强大,痛感也就越明显,这种程度的疼痛足以证明刚刚袭击自己的是多么厉害的东西。
孙晓发出低低一声呻吟从昏睡中醒来,一时半会不明白自己在哪里似地揉着眼睛。他在刚才的逃亡中摔倒,后脑勺磕到了石头,此时方才感觉到疼痛,皱着眉头一个劲地抽冷气。
“这里是……”
朱羽君的伤口依然在疼,他忍耐着一个字一个字回答:“上归村。”
孙晓吓了一跳,呼地站了起来:“上……上归村……”
左侧肩膀的疼痛终于缓和了一些,但随即却有一种麻木感从肩膀迅速扩散,沿着手臂很快侵袭到指尖,朱羽君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丧失了对左手的控制能力。他皱了眉,等疼痛又再减弱了一些,才单手扶着墙站起身来:“不用怕,我一定会尽力带你出去的。”
孙晓这才发现他受了伤的样子,不放心地打量着朱羽君:“你……你还好吗?朱道长。”
朱羽君虚弱地摆了摆右手。他站直身体,打量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堂屋,正中摆着方木桌,一侧有椅子、木屏风还有一张竹子躺椅,右侧屋角有一架木扶梯通往楼上,另有一扇门在屏风后头,挂着布制的簾幔,不知通往何处。是看起来挺普通的一户人家。
随身携带的包在刚才的打斗中掉下了悬崖,朱羽君只能撕下衣服替自己包扎伤口。他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稍稍休息了一下,等体力略有回复了才对孙晓说:“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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