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立刻把头摇得跟电动的一样:“不可以,不可以。我最最讨厌的就是长得胖的人了。”我犹豫地看着它肥胖滚圆的身体,它每走一步都必须把身体侧旋至少30度,它有资格嫌弃别人吗?有资格吗?可是它完全不这么觉得,它挑选货物一样上下把我打量了一遍,继而高调地发言:“但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娶一个绿色鹦鹉做我的王妃。如果你同意去参加减肥班的话,我可以考虑和你结婚的。”我实在是吐槽得不行。这个弱智,现在我的胖瘦是靠减肥可以减得下来的吗?!不对,不对,它是个梦境里的NPC而已,本来逻辑就颠三倒四,我不能和它一般计较。
我微笑着从斜搭包里找出了霍应给我的那个戒指,在他眼睛前晃了晃:“抱歉,我已经结婚了。”灰灰看了看我手上的戒指,说:“这个戒指真的很好看。我要是结婚的话肯定也会选这样的款式。我用东西跟你交换好不好?我在我家后面的院子里埋着一种会笑会哭的开心果,我可以送给你的。”会笑会哭的开心果?那是什么东西?我要是在这个世界用戒指随便去换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非得给霍应骂死的,我的脑海中都能想象出他训斥我的样子来了,我赶紧摇头:“这个不能换给你。”灰灰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不再搭理我了。
这时一种细小的脚步声从脚下传来。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极小的赤狐正跟着我们两个亦趋亦步地走路。它也好奇地仰着头盯着我手上的戒指,小舌头还在嘴边舔来舔去的。我忙把戒指收回到包里,免得这两个大小生物一路觊觎它。我们走了好一阵路,那只小赤狐出生不久腿脚细小,渐渐体力不支,嘴里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落到了我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了。那么小的狐狸,肯定是跟自己的父母走散了,真是好可怜。我想了想,觉得反正也是顺路的,帮帮它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是我停下脚步,往后走到小狐狸跟前在它面前蹲下来,冲它伸出手:“我可以搭你走一段路,你愿不愿意?”
那只小狐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显然十分慧黠,它点点头,居然发出了稚嫩奶气的声音:“谢谢你。你真好。”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梦境世界根本不可理喻。我把精疲力尽的小狐狸捞起来,放到自己的搭肩包里,只把它毛绒绒的脑袋露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它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看着它用脑袋扒着包沿,小腿在包里踢来踢去的样子,我忍俊不止。我问道:“你的父母在哪里?”
小赤狐用它嫩嫩的声音回答道:“都没有了。我本来一直和爸爸在一起。但是我还没有出生他就死了。”我觉得它的话乱七八糟,小赤狐的爸爸在它出生前就死了,怎么能够说本来一直在一起呢?我正想再问,却一头撞在了走在前面的灰灰身上。灰灰用阴冷的眼光责怪地扫了我一眼,指指上方:“我们到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我们已经站在了一个公交车站牌的旁边。这里竟然也有公交车!站牌只是一块标写着数字13的铁牌,并没有具体写出停站名称。大约十几分钟后,远处传来叮铃叮铃的铃声,那里慢慢地开来了一辆外国古典式样的黑色车子,原来这是一辆老式的无轨电车。我跟着灰灰上了电车,我刚一踏上去就惊呆了,因为电车的司机是一只毛色鲜亮的大火狐。大火狐司机用青色的眼睛盯着我们:“上车请投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名字叫灰灰(下)
灰灰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后他转身看向我的包包。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分钟后,灰灰已经把小狐狸从包里扔了出来,并且他没有放过包里的任何一枚硬币,全部都拿了出来,投到了收费箱中,发出一阵咣啷咣啷的硬币碰撞声响。我心疼地把剩下的戒指和手机重新收好,抱起小狐狸,那些硬币是周文诚放在我包里给我应急用的,大概三十块,他一下子全给花完了。我小声道:“坐公交车需要那么多钱吗?”他抢走我包,然后在里面翻硬币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霍应。
灰灰鄙夷地说:“你真是见少识浅。你那些钱在这里是贬值的。而且我们有三个人,怎么不应该付那么多?”他用翅膀尖指指自己、我,还有小火狐。我只好跟着他往电车车厢后面走,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抱着小火狐坐了下来。小火狐伸出细细的爪子,拍打我的胸膛玩。车上坐了十几个乘客,都是红毛金瞳的赤狐。我一边安抚小狐狸,一边问道:“灰灰,我们什么时候下车?”“终点站下!”
电车在公路上慢慢开动,我们刚上电车天空就下起冰雹来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冰雹猛烈地打在车窗玻璃上,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灰灰却似乎走累了,很疲惫地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着了。小赤狐轻轻拉了拉我的翅膀,贴近我小声说:“不可以听他的话。在终点站的前一站必须下车,否则你就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去了。”我也发现了这辆公交不对劲,前方久久见不到任何城镇农村。每当公交靠站,都只有狐狸上车,却没有任何狐狸下车。我心里害怕起来,又不敢去问灰灰。
那只小狐狸眨眨眼睛:“你别担心。到了该下的车站我会出声叫你的。但是我救了你,你总该有所报答吧。”它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我没有爸爸妈妈关心,很可怜的。你以后照顾我,好不好?”
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只担心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履行这样的承诺:“好是好,但是我是个毛绒玩具,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小狐狸继续摆出献媚的表情:“不要紧的。只要有个人爱我我就很高兴了。不过口说无凭,你要留下一点信物给我暂时保管。”
我明白它的意思了,原来说来说去它还是想要我的那枚戒指。我直觉地明白,这个小狐狸比那个灰鹦鹉要靠谱得多!我犹豫了一下,毕竟戒指是死物,我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和霍应团聚才是最重要的。我把戒指拿出来递给小狐狸,它用两个小爪子扑住了戒指,摇摇头看了一会儿,放进了嘴里。它用牙齿细细地咬戒指,然后鼓动鼻子,喷了口气在上面。我笑道:“别咬了,这百分之百不是银做的。你不要把它咬坏了,以后要还给我的。”它听了我的话,又用爪子抱着,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
我看了看身边打瞌睡的灰鹦鹉,它漂亮的头冠现在舒服地蓬松着,它张着嘴轻轻地一呼一吸,配合它肥肥滚滚的身躯,实在是憨态可掬。我不能想象灰灰刚才在面不改色地骗我,它也是一个毛绒鹦鹉玩具,被它欺骗让我感到有些伤心。窗外的景色是一成不变的黑乎乎的高原,以及铺天盖地的雹霜,电车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冰雹终于停了,天空开始放晴,周边的景色变得十分明朗。又过了很长时间,周围开始出现稀疏的树林和小山丘。本来还有空位的车里这时已经坐满大大小小的狐狸了。
电车停在了树林边上的一个站台,两个看上去非常年迈的老狐狸正等着上车。怀里的小赤狐拉扯着我:“已经到了,快下车!”我一咬牙站起来,并一把拽起旁边的灰灰,灰灰还没完全睡醒揉揉眼睛:“你干什么?”
我忙推着它离开座位往外走:“我们给老人让个座!”灰灰还在嘟囔着票价都一样没有必要让座什么的,我已经把它推到车门口的地方了,把它给连踢带推地赶下了车。我也跟着跳了下去。狐狸司机叫嚷起来了:“你们两个有没有道德素质?!这辆车是不可以中途下车的!”我靠,我只听说过乘客没付足票价被公交人员赶下车的,还没听说过公交人员不准乘客在站台下车的。小狐狸也已经窜了下来,嘴里叼着我的戒指,含糊地对我叫道:“别理它!快走!”它说着已经撒开四腿往树林里去了,我赶紧拉住灰灰的翅膀,跟着小狐狸跑起来。
灰灰很生气,甩开我大声叫嚷着:“我们回车上去!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说:“你一定要回去就一个人回去!”灰灰露出难以置信的受伤害的表情看着我:“你想把我扔下?你明明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种话?我不客气地回答:“你要么跟我走,要么跟我分道扬镳。”
灰灰踌躇着,最后还是拉住了我,跟着我往树林的深处走了。阳光透过层层树冠,投射在地上,形成黑白分明的地面剪影。那只小狐狸跑得极快,我已经看不到它的踪影了。我叹息道:“没有小狐狸带路,现在往哪里走好呢?”灰灰摇摇头:“它要去的地方和你的是不一样的,你现在追上它也没有用。你别看我,我也不认识这里的路。你把我带下来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不然我们就回公路那里去沿着公路走到底站。”
我是肯定不能同意的。我突然想起周文诚还在我的包里放了一个手机,可以导航。虽然我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GPS信号和网络信号,但是可以试一下啊。我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GPS的信号是亮的,地图应该可以用!只是我搜索任何地名、街道名、甚至城市名称,都显示搜索无效。我只能把地图放大,看到我们所在的区域在屏幕上居然是有一条次级道路的,虽然在森林里我根本没有看到有这样一条路。屏幕上道路的终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的。我拉着灰灰,沿着屏幕上的方向走,确保代表我们的小点一直走在那条看不见的道路上。
眼见我们距离那个终点越来越近。我却听到灰灰□□了一声,它脱力一般倒在了我的旁边。我忙上去查看灰灰的情况,灰灰却用翅膀狠狠地打了我两下,委屈地看着我:“都怪你!我是不可以离开那条路的!现在我身上好痛好痛。都快痛死了。这都是你的错!”
我慌了神:“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哪里痛我帮你看看。”我把它抱住,轻轻抚摸它的背。它渐渐平静下来,也紧紧抱住了我:“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本来是想,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永远留下来的。但是……罢了,你还是别管我了,快点走吧。只是这次再分开的话,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他的话里有说不出的伤心。我抱住它:“你不要这样。我不会不管你的……”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来了打断了我的话。这个世界还能打电话?!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周文诚的拨入。我赶紧接通,周文诚的语调和平时有些不同:“喂,你到底还在干什么?快点走过来。我在等你呢!”
灰灰听到了,哭了起来:“果然是这样的。你有别的男人在等你。所以才要急着回去的。”我严重黑线,它到底在想些什么狗血情节。我对着电话说道:“我身边还有一个毛绒鹦鹉,它痛得很厉害。你想办法帮我救救它吧。”
周文诚沉吟了一下:“带着它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树林里的光线明显地黯淡下来,都快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了,强烈的不祥之感本能地告诉我不能耽误时间了。我把手机按了免提放在包里,也不管灰灰还在□□哭叫,拖住它脖子上的毛绒把它拖在地上大步往前走。灰灰似乎越来越痛,哭叫得越来越厉害,并不停地骂我。
我按照手机上的路线,最后竟然拖着灰灰来到了一个湖的边上,周文诚的声音从手机响了起来:“快往湖的中心走,我会接住你的。”手机在水里应该不能再用了吧,虽然我不确定这个奇葩的世界里到底是不是这样。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拖住灰灰往水里走。这里的湖水很奇怪,好像密度非常非常轻,我走在湖水里一点浮力也感受不到,只能感觉到冰凉的水在我周围流窜。我忽然想起中国神话里险恶的弱水之地以及希腊神话里冥府的河流,都是传说连一根羽毛都不可能浮起来的水域。果然,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并非是普通的人类世界吧。在朦朦胧胧中,我还死死抓住身边的灰灰,然后我感到有一双巨大的手抓住了我,把我往上捞,周围越来越亮,我觉得我似乎要脱离湖面了。
“醒醒,醒醒。”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周文诚正在一脸探究地看着我。我立刻撑坐起来,看到周围色调温馨的桌子、椅子、沙发、电视机柜,还有坐在地毯上冲我傻笑的小女婴。这里,不是周文诚的公寓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灰灰,我刚才还抓着灰灰的,现在灰灰怎么样了?
我赶紧问周文诚:“灰灰呢?你有没有也把它救上来?”
周文诚奇怪地看着我:“什么灰灰?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怎么摇你你也不醒。都吓死我了,生怕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以后怎么跟霍应交待?”
他一提霍应,我又立马把灰灰丢到脑后去了:“那霍应呢?他的手术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在医院里?”
周文诚把我的身体左转转右转转,仔细查看,一边说:“不知道,你也要有点心理准备。刚刚接到那边刘总的电话,说他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虽然手术中出了点意外,当时的情况真挺凶险的,不过好在主刀医生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处理得比较好。不过医院一度觉得情况不乐观,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手术以后一直在ICU病房密切观察,刘总说刚才脑电波和心率什么的又严重波动了一下,医院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负责手术签名担保的王部长被吓得要死,霍应要是出点事,医院就要直接继续抢救王部长了。本来医院主张再次手术抢救的,但是就一会儿工夫,霍应的生命特征又自己趋于稳定了,所以现在医院决定还是推荐继续观察。总之他情况不是太好,你也要坚强一点。”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我舒了口气。一听到霍应的情况那样危险,我心里就乱糟糟的,他千万不能有事。我在房间里走了几个圈,觉得自己在不断发抖,怎么也控制不住。我下意识地抓了抓身上的包带,突然坐下来想看看霍应给我的那个戒指。我打开包包,手机、周文诚给的硬币都好好地仍然在包里。可是戒指呢?戒指怎么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事实证明作者的思路是呈周期性出现的。
对于没有看懂的亲们,作者可以解释一下这段脑洞。可能作者的表达不是太好。
小攻的病本来就是十年前的车祸引起的,这个结一直在那里。因此小受会回到十年前的梦幻场景去救小攻,解决这件事情也是很合理的。
灰灰就是梦里小攻的化身,这一点应该很明显。当然灰灰是无意识的小攻,他不记得小受。
小受当年坚持下车离开了小攻,对应了现在小受死亡离开了小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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