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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卿阙没回应她，凤卿莫名地开心，她想伺候龙卿阙，龙卿阙给她机会。直到凤卿丞掩门出去，龙卿阙才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如星光一般，点缀墨色双眸。龙卿阙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有些事，是真的无法避免，就像是凤卿丞的劫。

这书可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它是以一种篆刻的方式在竹简上记录下来的，年代久远，到了银琅琊手里已是破旧不堪，篆刻字迹模糊，所以龙卿阙读起来非常的慢，有得字要靠她猜测。

撰写这本书的人已无从可知，书里详细记载了那人生平所见所闻，书里甚至记载这座城的由来。其中一节记载：自女娲补天，天地之间玄虚空幻，空无一物，偶至此，复不能出，斗转星移，昼夜变化，不生不息，虚界不知岁月，吾亦不知饱饥。忽一日，梵音骤起，一城惊现，此城凡人不可见，更不可入。初，城本无名，后，权者赐名，曰灵虚。数十载，未见城门开启，吾以城内空无一人。一日，祥云驾临，云端之上一尊者，背有金光笼罩，阴气置于尊者下。尊者左掌宝珠，右执锡杖，宝珠照亮，杖击恶灵。祥云至城前，尊者施以咒，城门启。吾惊哉，但见城内乌云密布，哀嚎声响，宝珠腾空，阴气俱向城矣。后，城门合，尊者腾云驾雾远矣，城门之外复又白雾弥漫。城，隐不可见，唯有梵音魔语，不绝于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吾与城作伴，遂作此记。

就是这样的篆刻字迹中，龙卿阙找到了一段记载，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描写凤琳琅的，但她读着那段文字，跃然出现的，便是凤琳琅。文字寥寥数语，但已写出那人的不俗之世。更让龙卿阙惊讶的是，那一段文字里似是有她的影像。

那一节写着：灵虚幻境，三界六道恶灵，神鸟飞兽俱甘心受渡，只求超脱凡世，飞登仙界。一日，灵虚喧嚣，吾惊醒，乃创/世之神娲皇驾临，各路神仙随从。娲皇坐前十六羽翼金色神鸟飞至城前，城门启，神鸟哀啼入城，城门复又合，娲皇、诸神一朝不见矣。经年流转，吾幸得见二人出城，一长一幼，长者花信年华，沉鱼落雁之貌；幼者曰金钗之年，如出水芙蓉。忽见长者竟化赤色娇龙，腾空而起，红霞满天；幼者益怪，幻化成兽却孩童模样，十六羽翼牟展，霎时金光万丈，后背隐约可见凤凰印记。赤炎娇龙，青鸾彩凤齐飞，转瞬即逝，方知长幼非凡世之躯，吾此生亦无憾。

这一段文字，使龙卿阙忆起太多往事，原来这城，唤作灵虚幻城。遥想当年，她与银琅琊相识便是在这灵虚城内，时至今日，银琅琊仍未出城，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出去。这城，对于有些人，入得来，出不去，而银琅琊便是这一类人。那时，龙卿阙遇劫，多亏银琅琊出手相助，一桩救命恩情，银琅琊拜托她照顾一个孩子。那是龙卿阙初见凤琳琅，她与普通孩子并无甚大差异，至今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对金色眼眸，耀眼刺人。龙卿阙生性冷漠，一般人见了她，多是忌惮，而这孩子见了她，不怕她，反倒主动过来，仰起头瞧着她。凤琳琅竟对着龙卿阙微笑，唇红齿白的样子倒是惹人怜，龙卿阙不禁看得出了神时，只听银琅琊说：“这孩子可不好惹，你好生养着她，便是报答我了。”

“你愿意跟我走么？”龙卿阙俯身问凤琳琅，凤琳琅咧起嘴角笑着，不说话。龙卿阙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凤琳琅都是笑着回应她，银琅琊很不满似地揉搓凤琳琅的小脑袋，“就知道对着漂亮姑娘笑，同我一起，怎地见天板着脸。”凤琳琅扭头看银琅琊，笑意敛去，金色眼眸眯着，却有威慑之意。银琅琊哆嗦一下，便将凤琳琅的小手递给龙卿阙，连说：“我可养不了她，给你罢。”

凤琳琅再次看向龙卿阙时，又是小脸挂着笑意，龙卿阙瞧出不正常，问：“她是天生喑哑不能言么？”

“不知晓，我是不曾听见她说话，想必是在那地方呆了许久，伤着了。”银琅琊后面的话几乎是呢喃，龙卿阙听得并不真切，银琅琊又说：“我带她瞧过大夫，大夫说不曾染疾，你可逗逗她，没准哪日就说出来了。”

“罢了，我不喜喧闹，她不讲话，刚好。”龙卿阙伸手出去，凤琳琅真就把握着她的手指，牵住后，没有再放开。

龙卿阙在城里逗留几日凤琳琅都寸步不离，哪怕她沐浴，凤琳琅都跟着。独处时，凤琳琅面无表情，冷若寒冰，和龙卿阙一起时，脸色好看了些，若是龙卿阙看她，凤琳琅会展露笑意，但就是不曾说话。

离别时，银琅琊送她们到了城门处，指指城门，有些黯然说：“我只能送到此处了，她世世受苦，只望你能善待她，有缘再见。”

城门并不开启，龙卿阙正疑惑怎么出去，凤琳琅在自己的胸前摸出一块玉佩，踮着脚向上够，咔哒一声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缘再见。”龙卿阙道别，捏捏手里的小手，训道：“和银掌柜道别。”凤琳琅放好贴身的玉佩，这才转过身，直直站着，而后双膝弯曲，就要下跪。银琅琊露出惶恐的神色，忙过去扶她，叫道：“小祖宗，你这是要折煞我，快些走！”凤琳琅面色平和，双眸盯着银琅琊，忽而勾起嘴角，笑了。银琅琊失神，凤琳琅对她这般笑意，是第一次，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出了门后的事，龙卿阙记忆模糊，但凭这段文字，她猜测，那刻书的人所言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和凤琳琅呢？龙卿阙想到此，去往银琅琊的住处寻她，说：“银掌柜，我想问你一件事。”

银琅琊并没有把龙卿阙让进房内，而是自己出了门，似是很介意别人进入她的房内，迄今为止，也只有琉璃被她抱进去一次，龙卿阙和凤卿丞都不曾入内。

“银掌柜在这城里住了许久，除了我和琳琅出过城去，还有谁出过城？”龙卿阙问，银琅琊倚着门框，细细回想一番，推测的口吻说：“若没记错，出得了城的，只有五个人。”

“有谁？”龙卿阙心中腾起希望，若是能确定这件事，那么她就可以断定一件事了。

“还能有谁，其中四个，自是四大神兽的权者。”银琅琊有些不屑，心底却是怨念，她何尝不想出城去，继续说：“凤琳琅不在四大神兽之内，御龙族的权者是你，那么剩下的三个，会是谁？这不用我说了吧？”

果然，那书里记载的定是她和凤琳琅当日出城的景象。银琅琊见龙卿阙想得出神，她心中好奇，说：“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