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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卿眨了眨眼，还是不说话。他的无动于衷让玉廷焦躁起来，又举起酒盅一饮而尽，面上微微红了，脱口道：＂皇甫卿，承玺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他不会真心待你的！＂

皇甫卿依旧沉默，低下头抿了口酒，玉廷注意到他眉毛一动，似乎有所触动，心中一喜，于是急急道：＂而我就不一样了。无论你有能无能，只要你是皇甫卿，我都会真心待你。不会把你当作男宠玩物，更不会朝三暮四！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他说的那样急促，几乎语无伦次。如果不一气呵成，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说完，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开口说这些。他迅速挪过去一下抓住了皇甫卿的手，用力握紧。皇甫卿吓了一跳，却一时间挣不开。

＂我只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心意，我绝对不会像承玺那样干一些让你讨厌的事。我不是想得到你的身体，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让我一辈子在你身边，作为你的知己、情人和守护者。＂

皇甫卿努力想要把手抽回来，玉廷却不肯放手，道：＂我发誓，我说的是真话，否则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皇甫卿急了，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道：＂小王爷请自重，不要跟臣开这种玩笑。＂他尽力想拉开与玉廷的距离。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这让他实在有点无所适从，乱了几分手脚。哪怕对如玉，也只是在潜移默化中渐渐亲近，从来没有如此。

＂我不是在戏弄你。＂玉廷牵着他的手不放，＂这些年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皇甫卿定了定神，玉廷的话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于是答道：＂没错，我知道小王爷不是个轻浮的人。所以请小王爷先放开我，好吗？＂

玉廷听他口风似有松动，而且想想一直抓着他也确实不太妥当，于是便松了手。

皇甫卿直视着玉廷，目光平静，道：＂小王爷的诚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出身寒微，能够有今天，全靠了皇上的栽培。皇甫卿更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还请小王爷见谅。＂一抱拳，＂先行告辞。＂皇甫卿说完，一转身迅速退到门口，开门出去。

玉廷本能地想要追出去，追了几步，就停住了。楞楞地站在雅室中间，玉廷看看门，抬头看看天花板。忽然喉咙里一阵难过，他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开始反胃。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呀？！莫不是着了魔，才让这么不知廉耻的肮脏话通过自己的喉咙？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双手搓了搓，觉得不够，于是在衣摆上用力搓了几下，感觉还是不好。皇甫卿已经从内到外都被承玺污染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辜的少年，而自己刚才偏偏抓着他，用力地抓着他不放。

漫天飞雪从玉廷眼前呼啸而过。玉廷怔怔的伸出手去，一点也不冷，雪花从指缝、手掌穿过，是幻觉吗？

这雪是往年在京城见到的？还是记忆中家乡的风雪？家乡会下雪吗？六岁时来到京中，如今已过了二十年，家乡是否也会下着这样的雪呢？玉廷己经记不清楚了，似乎会，又似乎不会。记忆中家乡的雪境似幻似真，也许是自己做梦梦见的也不一定。

梦里有人在唱着歌谣，＂……汲寒浆，饮少年，少年窈窕何能贤？扬声悲歌音绝天。我欲渡河河无梁，愿化双黄鹊，还故乡。……还故乡，入故里，……徘徊桑梓游天外……＂

皇甫卿，皇甫卿，皇甫卿……何必怜惜皇甫卿？既然他坚持要继续做承玺的爪牙，那就拔之而后快吧，不必再犹豫！

***

李将军以及皇甫卿再次受命出征。这一次，皇甫卿收复刑关，就此打通了征讨腾格勒汗国的通路。原先对他出身不满，或者轻视他的一些人，渐渐也对他刮目相看。

皇甫卿因为已是世袭的长安侯，于是这次是增封三千户。贺宇风有功，从校尉升为将军，被赏赐了家宅。而最让皇甫卿高兴的是出征回来就发现如玉肚子鼓的像揣了个斗。

皇甫卿凯旋，玉廷也去看了，但只看了一眼就转头离去。不想去看，忍不住去看，看了又后悔非常。皇甫卿正在成为承玺越来越得力的助手，不能姑息，得尽快除去才是！

再约他，皇甫卿可能不会再赴约了吧，于是玉廷亲自来到皇甫家拜访。踏进这熟悉的府邸，反胃的感觉就又来了，肩膀上好重，胸口闷闷的，恨不得拔腿就走。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后悔、是因为欢喜还是因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