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快逃吧……”少年浑身颤抖地拉扯纲吉的袖子道:“惹□□烦了。”
“麻烦吗……”纲吉冷笑了一声,全意大利大大小小有多少黑手党呢?恐怕数量多到一条街就有一家吧,再加上纲吉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闻过这家族,大概只能认为是某个地方恶霸自说自话取的名字吧。因此他更加放松了,至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不会上报给Reborn,想到这里他便起身抖了下衣服,也姑且算是重新整理下精神。“来吧——”他用眼神示意让少年躲在沙发后,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吱呀——”一声,酒吧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为首男子抱怨地转头:“我不是叫你把这里封住了吗?”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只听到身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如同某样鬼魅般的存在正靠近着。男子被紧绷的气氛越发逼迫,甚至因为不定性的恐慌而开始开枪射击起来,但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听到,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进入了传说中的沉默世界般,丧失了所有语言。豆大的汗水不断从脑袋上流出,浸没他的内衣。
一开始纲吉并没有感觉到来人究竟是谁,只是有些纳闷今晚还真热闹,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究竟是谁到来了。原本轻松的脸上仅仅一秒便僵硬地如同死人,平缓的呼吸也开始粗重而急促。他以为他会当场昏过去,但事实上他依旧咬牙坚持站在这里,可倒下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就在他神经紧张到感觉快要爆炸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被鬼触碰般,他脸色苍白地转头过去,却发现原本躲在沙发后的少年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没事吧,你的脸色好糟糕。”
听到对方关心的话,让纲吉觉得原本快要爆炸的脑袋却在瞬间安静下来。是的,他在害怕什么呢?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了,他也不仅是过去的泽田纲吉,现在他代表着彭格列,也足够强大。砰砰乱跳的心脏也逐渐平静,他一把抓住少年,轻声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少年愣住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纲吉再次重复一遍后再如同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着:“好。”在他答应的下秒,纲吉突然伸手挽住他的手腕,这个时候对方才意识到纲吉居然浑身冰冷,浑身出汗。他是想要做什么呢?少年虽然并不明白纲吉的打算,但隐约觉得他是要让自己做一件大事,想到能够帮助恩人的勇气瞬间让他坚强起来。
“走吧。”纲吉拉了拉说道,少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往前拽着,纲吉的速度很快,甚至连还在因为新进来人而方寸大乱的斯莱恩家族都没有注意到纲吉的行为,他们刚刚反应过来原本将酒吧门口阻挡地严严实实的人还没有几秒钟便纷纷倒下的可怕事实,便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目标。纲吉挽着少年的手心正在不断冒着冷汗,事实上他并不认为今天会如此轻易地从这里走出去,不过他需要找到某个理由,让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当走了不到几分钟后,他意识到某个人的目光正炽热地凝聚在自己身上,这眼神太过于深沉,仿佛下秒自己就会燃烧起来的力度,可他对此毫不在意,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灼灼的目光。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往门外走着,距离门口越来越近,也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阻拦自己的时候,对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好久不见呢。”明明将一切摧毁的人是他,六道骸居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如此轻松地和自己打着招呼。
纲吉仿佛没有听到他招呼般继续往前走着,但很快他便遇到了壁垒,幻术形成的墙壁正阻碍了他们的继续前进。身旁的少年开始不安地紧张起来,就算再怎么迟钝,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从对面男人身上传来的恐怖气息,如同恶魔般的惊人力量。就连他认为相当强大的斯莱恩家族在男人的手下也不过是短短几秒的功夫便溃不成军,那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然而这么危险的男人居然和自己的恩人认识,这无一让自己有些目瞪口呆。
更加让他惊讶的却是之后的事情,泽田纲吉脸色依旧平静地转头,看了一眼六道骸,而就在原本以为他会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直接用脚将幻术踢成破碎,冷冷抛下这句话:“我可不和你认识。”便干净利落地继续往前走着,见到原本坚不可摧的墙壁在短短几秒内化为碎片,少年原本脸上下意识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当他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拽住纲吉衣袖的男人缓缓松手,原本阴沉的脸上也隐约带有不敢相信。
事实上就连纲吉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如此轻松地从六道骸的手下走出来,他以为自己会走到一半腿软,不过他又明白自己真的已经从当初的困局中成长出来,至少他能够坚持到最后。他挽着少年的手臂,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般,从头到尾都腰板挺直地走出酒吧,等看到身后的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侧对方人的表情,不过再怎么样的表情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感谢你了。”见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发呆的少年,纲吉摸了摸他的脑袋露出笑意道:“你做得很好呢。”
“那个……我可以要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少年再次开口请求着,其实纲吉并不是不想给对方联络方式,而是觉得对方作为一个普通人就该有平凡人的人生,而不是卷入他所在的黑暗世界,这里实在太具有污染性,能够将任何一个靠近的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看了很久对方恳求的表情,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下自己的一串电话号码和名字,并且嘱托他如果有麻烦的话打这个电话,等这句话交代完毕后,毫不意外看到对方如同小兽般闪亮的眼神,太过于亮晶晶,仿佛得到某样珍宝般。
在告别这位名叫艾斯利的少年后,纲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浅见给自己打了至少十几个电话,于是回拨回去。
“喂?浅见吗?什么事情?”
“那个……纲吉啊……”浅见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很久,后挣扎地说出口:“我得到消息,六道骸……他回来了呢……”她说着的时候带有几分小心翼翼,生怕会引起对方其他反应。毕竟她也不太确定纲吉是否从六道骸那里的阴影中走出来,生怕这个名字会触碰到对方的伤疤。
“恩……没事。”纲吉含糊地回答,这个不太肯定的答案却让对方以为自己打击过大而有些不太正常,于是反复问了好几句:“你没事吧?不用怕,他不会再敢对你做什么了。”
“真的没事,不用担心。”纲吉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抬头看着黑暗的天空,原本僵硬的脸上也带上少许奇怪的笑容:“事实上,我已经见到他了。”
☆、chapter 25
时间是最无情的存在,它能让美人迟暮,幼童衰老,又是最公正的存在,不管是任何人遇到它都能从中获得什么。而泽田纲吉却恰好证明了这一点,他以为自己还会困在当初的噩梦中不可自拔,却没有想到经过这三年,那段惨痛的过往如同云烟般消失在生命中。当第一次遇到六道骸的时候,他恐怕还有点胆怯,但等第二次的时候,心境却如同一潭死水般再也不起任何波澜。
次日的彭格列家族会议上,他遇到了前来述职的六道骸。当年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他曾经调查过他前去哪里的资料,后得到对方向Reborn申请了外出任务,这一去便是三年。在外面人看来六道骸是遭到了彭格列高层的不满,直接被遣送外派,不过想到他平时的作风也没有觉得意外。虽然并不清楚当年的他为何会不告而别,但纲吉对真正的原因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现在他看待六道骸的时候就感觉和路边的石头般毫无感觉。
“……由此以上,我的报告完毕。”等纲吉从思绪中恍惚完,六道骸已经陈述完这三年的任务执行的情况,不过纲吉连他说的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仿佛身体已经自动形成了防御网,排斥他的一切。“十代目,十代目——!”直到狱寺在耳边喊了好几下后,他才意识到得说些什么,不过面对六道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有若无的笑容,有个阴暗的声音正在耳边反复作响着:报复他!报复他!报复!他知道仇恨正在侵蚀自己的灵魂,但直到最后还是保持平静地说:“感谢雾守的述职,接下来我们讨论下一件事情。”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翻过下一页,即使看到熟悉属于六道骸的名字正在刺激他的神经,纲吉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当他抬头看着对方的时候,只是敷衍地说句:“你辛苦了。”纲吉对雾守的异常冷淡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毕竟在大部分守护者的心里,六道骸的身份始终是个根刺,再加上他原本就不太讨人喜欢,少数激进派甚至欣喜若狂起来:首领终于意识到某个人的危害了吗?
等进行下一轮报告开始后,纲吉目不斜视地一直避开六道骸的目光,倒不是他不敢和对方进行眼神上的交流,纯粹觉得没有必要浪费精力在六道骸身上。他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自己对守旧派的宣战才进行到一半,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变成千古罪人,但很奇怪的却是明明知道是如此动弹根基的大事,纲吉内心迟迟都没有担忧或者不安的情绪出现,事实上他已经快三年没有这种情感了。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如此白皙又纤细,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黑手党首领的手,但就是这双手已经造成数不清的杀戮与罪孽。他该感到敬畏的,却依旧什么都没有,仿佛心脏那块已经空空如也,三年前的事情不仅让六道骸消失,让自己属于普通人的那一部分也消失彻底。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莫名地上扬起来,如同大战前的野兽跃跃欲试着,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等会议结束后,狱寺先是吵吵闹闹地跑到自己身边,激动地说:“十代目,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紧后头的则是露出爽朗笑容的山本:“阿纲,我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我们走吧。”这两个人差不多是同个时间说出口的邀请,很快便引起一场舌战。“闭嘴,我第一个邀请十代目的!你靠后去!”“我比你早说完邀请。”很快两个人便恨不得打作一团,压根没有注意纲吉正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等他们反应过来,早已经人去楼空。
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五分钟来使用的纲吉原本便没有正常吃饭的计划,繁重的工作早就堆压到毫无胃口,他原本准备在办公室和公务大战几百回合,当刚刚走到一条小道上便被拦路虎拦住了。如果是其他人他恐怕会愿意多停留几秒,可对面人是六道骸。原本沉浸于公事的纲吉一瞬间脸就僵硬了,他先准备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往前走着,甚至六道骸挡在他所走道路面前,他都可以绕道而行。不过对于早就想要和对方谈谈的六道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他走过去,纲吉感觉到衣袖被对方拽得紧紧,挣扎很久后他缓慢地扭过头,直视着六道骸:“你到底想做什么?”等如同死水般的语气发出口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在看到六道骸的时候也不会回想起惨痛的过去,不会想起当年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绝望多么痛苦。他以为这段难以启齿的过去哪怕从生命中消失总能留下某样伤疤的东西不断提醒着自己,却忘了时间是最好的杀手,它可以消灭一切你以为当年会多在乎的东西。
等他明白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不屑一顾的笑:“麻烦让一让,我现在很忙的,请雾守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好吗?”他甚至能够如此轻松地说出口如此公式化的语气,并且能直面看着对方。他甚至有种错觉,哪怕对方再对自己做出相同的事情来,他都可以毫不在乎了。因为六道骸而产生的任何感情波动仿佛从身上剥离走,甚至连碎片都没有剩下。
等对方还因为自己的语气而彻底傻住,纲吉却没有丝毫想要继续为对方停留的意思,他直接越过对方呆住的身影,往自己所在的办公室方向走去,直到最后,他再也没有说出别的话。
而停留在原地的六道骸被纲吉的这句话说愣住了好久,隐约回想起对方平静甚至略带不耐烦的脸,他试图从中找到某样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不管他看了多少遍,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陌生与恐慌正从心底一点点渗透出来,如同完全不搭的音乐正反复在耳边作响着,叽叽喳喳的一片,吵得他想找地方发泄出内心的郁闷。
他知道,自己当年做错了很多事情。这件事情的起因相当离奇而怪异,甚至就连六道骸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为何会和对方演变成这副模样。
他曾经对自己和伙伴们发誓,自己总有一天要报复黑手党,总有一天要毁灭世界上所有黑手党。但他却从未想过当这天真的可以到来的时候,他却退缩了。是的,他有多憎恨黑手党的世界,就有那么憎恨将成为彭格列首领的泽田纲吉。甚至有些时候他憎恨泽田纲吉比憎恨黑手党的时间还要长,他也说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感情究竟来自于哪里。后来花了很久时间才明白,他其实真正憎恨的人是自己,他厌恶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单纯依靠武力来解决一切,而是将所有的问题推卸于纲吉这个身上。是的,他将超过自身理解的恶意全部倾注于对方头上,这样子就能得到某些说不清楚的快乐感。向来自我为中心的他从未考虑过这种行为的结果是什么,人类大抵是自私自利的存在,而六道骸则将这部分发挥到更加淋漓尽致。
当看到无数次因为自己的关系,纲吉陷入被欺凌的窘境时候,内心那充满恶意的心声正在兴奋地拍手叫好,他并不是从未关注过在马菲亚学园时候对方的一举一动,或许又该说他对于每天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不幸遭遇乐此不疲,只有当看到泽田纲吉倒霉之后,内心因为失败于对方而产生的愤怒和剧烈落差感才能得到轻微地缓和。
是的,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态便扭曲成一头怪物。当踏进复仇这个圈子的时候,他便失去了很多东西,并且连同能感受到的喜怒哀乐也一并消失了,而唯独看到纲吉不幸的时候,原本空空如也的心脏处才有一丝填满的滋味。他最初将其归咎于对黑手党的报复,后来才逐渐明白只有在面对泽田纲吉的时候,这份满足感才是真实的。
而当他幸灾乐祸于对方每日的不幸时候,对于对方一味容忍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很失望,明明在黑曜战的时候对方眼睛里闪耀足以如同照亮整个世界的光芒,那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一起燃烧殆尽,可现在都去了哪里呢?为何他总是选择默默一味承受而从不抵抗命运呢?这份反差让他觉得很生气,就好像是曾经以为永远触不可及的存在现在变成随处可见的平凡之物般。
他想要看到和那日一般的耀眼光芒,想要再次震撼到内心的力量出现在眼前,所以他设置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只为再次看到那瞬间的惊艳。但纲吉的怯懦和近乎麻木的反应太让他觉得无聊了,他从未想过身为黑手党的继承人居然会如此无能,他就像是块不管怎么对待都毫无反应的石头,哪怕是侮辱也好,嘲讽也罢,都全部承受下来。
一开始,他觉得很是扎眼,因为就是这么个无能的家伙终结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也无数次考虑过趁着这段时间直接用幻术占据他的身体,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选择单纯地看着纲吉存在于他的眼前。
他以为这场平静地生活会持续继续下去,至少在结束这长达一年陪伴之前,但事情永远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库洛姆的到来,却让六道骸意识到一切真的不对了。没多想,他将这一切归于对库洛姆的照顾,泽田纲吉是那么软弱的存在,怎么可以和库洛姆相处呢?并且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下听到了对方表白的话语,更加让他暴跳如雷。他很少会将别人看做是自己人,唯一的也就犬、千种和库洛姆了,而纲吉的告白则如同一根刺般卡在他喉咙里,让他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既愤怒于对方的不自量力,又同时……同时什么呢?六道骸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心理的不对劲,他只知道自己因为这种愤怒而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将这股怒火发泄在纲吉身上。
于是有了最糟糕也是最初的开始,从此以后万劫不复,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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