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2 / 2）

☆、一半温柔一半残忍

皇宫之中的种种曲折变故转眼在春寒料峭中过去，最为难的人不止岚昭帝一个。奚自涯本以为自己早已懂得如何保持一颗平常心，但每次被君游玄和安若尘生拉硬拽着去见君姒和孩子她还是轻易就乱了阵脚。即使是在生死关头她也能处变不惊，但百里无忧那个孩子的存在时常让她心中陡然一惊。

楚青虞耐心教导她如何照顾孩子、安若尘时常在旁边讥笑她的不争气，此生第一次奚自涯觉得自己太失败，惶然无措的表情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她哄孩子无效之时，原来当面对从没经历过的事时，她也逃不出和常人一样的紧张焦虑。

转眼孩子已经九个月大了，楚青虞的句句教诲言犹在耳，奚自涯也肯相信无忧这个孩子的确跟她脱不了关系，每次她总在和孩子独处时各种仔细打量、试探，得出的结论却是越来越让她无法逃避，无忧真的越来越像自己了。

“你这小家伙，这是开始长牙了吗？”奚自涯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房间内玩耍，时不时掰掰她女儿的嘴，时不时摸摸她的腿，对她充满了好奇。自叛乱平复之后她与君游玄楚青虞等人就暂时住在了苏五儿的二五坊里，只有趁着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跟自己的女儿表现得各种亲热，其他时候特别是在君姒在的时候，她都尽量显得冷漠。

孩子天资聪颖，已经开始牙牙学语，整日对着君姒咿咿呀呀不停，但对着奚自涯她就是不肯开口，这一点让奚自涯很是计较。她回头扫视一圈再三确认屋里屋外没有人之后跪到孩子面前，十分温柔道：“忧儿，你都会喊娘了，能不能喊喊我呀，我叫什么呀？”

百里无忧一双如紫葡萄般水灵地大眼睛扫了奚自涯一眼，低下头接着沉浸在吸允自己的手指乐趣之中，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奚自涯不死心，找来榻上的小兔布偶来回在她面前逗乐，岂料百里无忧直接皱起了眉头用两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对奚自涯的利诱一点不动摇。

“好吧好吧，你不屑于玩这种幼稚的东西，这点像我。”奚自涯撇撇嘴将布偶丢到了一边，琢磨起新的对策，她这个女儿似乎不是一般的难搞。若是楚挽墨在，她一定会告诉奚自涯其实她小时候比无忧更加难带。

“没有了，没有了，睁开看一眼吧……”奚自涯轻轻戳了孩子的胳膊一下，百里无忧直接伸出一只小肉手将她推开，嘴里还含糊不清道：“抖，抖……”

以前在长宁殿的那段时间她看到自己就笑个不停，现在在一起多待些日子小家伙还反感她了，奚自涯想不通，完全想不通：“赶我走？你这小家伙太无情了吧！”

奚自涯只稍稍将音量提高了一点点，百里无忧立即就有了情绪变化，只见她小嘴往下一瘪，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别别别……求你……别，千万忍住……”奚自涯几乎是用一种乞求地语气跟她的女儿说道，可惜为时已晚，孩子想哭就哭，哪里会忍得住。

“渣攻啊，你一天到晚要把你女儿弄哭多少回啊！”奚自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哭,正在孩子哭得满脸通红之时，苏五儿突然飘了进来。百里无忧见苏五儿朝她走近立即哭得更加大声，还朝着她伸出手求救。

“来哦，宝宝乖噢，不哭不哭。”苏五儿手法娴熟，将百里无忧抱起来轻声哄着。果然孩子的抽泣声慢了下来。

“丞相大寿，你不在府里待着来这干什么？”奚自涯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苏五儿，语气也不太和善。

“饭也吃了礼也送了，不就该结束了嘛。我又不跟你抢女儿，你这么凶干嘛！”苏五儿白了她一眼打算将孩子抱出屋外。

奚自涯一步迈过来拦住苏五儿，说道：“把我女儿放下。”

“你女儿哭得这么狠明显是饿了呀，哎哟，我拜托你有点常识哦！”苏五儿轻笑，言语间尽是不屑，生活无能说的大概就是奚自涯这类人。

奚自涯收敛了那股狠劲儿犹豫了片刻道：“我带她去吃饭。”

苏五儿挑了挑眉，认真的将奚自涯打量一番别有深意地笑道：“姒姐姐就在门外，你确定要自己带忧儿出去？”

奚自涯的动作一下就变得僵硬，她回头往门外一瞥，不远处君姒在门口站着，估计已经看了她俩很久。

“咳咳……那个，还是你去吧。”奚自涯握着拳凑到嘴边假装咳嗽，一手故作潇洒的拍了拍苏五儿的肩膀小声说道。

“哎，这又不是我的女儿，还是还给你吧！”苏五儿有意捉弄奚自涯，将孩子塞回给奚自涯。对于撮合她和君姒一事，她比另外三个前辈更加积极，只有奚自涯主动放弃岚昭帝，自己和女王陛下才能迎来美好的明天呀。

“你真卑鄙！”奚自涯接过百里无忧，苏五儿对着她挤眉弄眼的贼笑。

“哎呀，都这么晚了，喝了酒好困呐我要回去睡觉了。”苏五儿打了个哈欠走前她还忘记友情提示奚自涯一下，今天去丞相府君姒喝了不少酒，让她晚上好好照顾着。当然她心里最希望的是两人能来个酒后乱性之类的，嘿嘿嘿。苏五儿这样想着搓着手又飘出了房间，到了门口又对着她的姒姐姐狠狠使了几个眼色。

君姒也读懂了苏五儿眼里的意思，自到二五坊之后奚自涯从未主动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她虽然深爱着奚自涯，但也从不刻意亲近她、勉强她。她了解奚自涯这种人，越抓得紧只会逃得越快，况且她与世无争的性格更决定了她无法掌控这个清冷薄凉之人。

整个房间只剩下君姒和奚自涯两人，尴尬了的站了一阵还是孩子帮她二人打破了僵局，无忧不停地朝着君姒伸手，嘴里含含糊糊喊着娘。

君姒走到奚自涯身边抱过孩子，两人一个清俊温润一个娴雅温柔，比肩而站本该是一副无比温馨的画面，可内心的距离实际十分遥远，两人都清楚孩子是她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君姒面色微醺抬起头望着奚自涯，明眸之中注着一泓深情，柔柔道：“今天辛苦你了。”除了奚自涯其他人都去了丞相府赴宴，孩子由她一人照顾了半天君姒心怀感激。听到这话奚自涯先是一怔，看着君姒眉黛含春的模样心神也跟着恍惚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殿下以后不必这样勉强自己，我已经劝说了爹，他以后不会再为难你带孩子了。”君姒的声音轻而柔，看着奚自涯拘束劝慰了一句。

“不是勉强，是责任。”奚自涯闻言连忙矢口否认，在这段时间里她渐渐发现她对百里无忧的依赖变得强烈了，甚至在相处时她几乎都不会想起岚昭帝。亲情爱情对她来说到底哪一个更重要，答案已经有些清晰了。

君姒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将孩子放下，哭得太久忧儿竟然已经睡着了。奚自涯站在原地看着君姒的背影她的腰肢纤细柔软，她刚刚走过她身边时扫起一股酒香和奶香混合的味道，这淡淡的香味似乎能安抚住她那颗犹豫不决的心，渐渐地奚自涯也放松了下来。

“君姒，谢谢你，感谢你给了忧儿生命。”奚自涯走到了床边，语气真诚。这新生就如奚自涯的重生，开启了她人生新的篇章，她从未体验过的新生活。她孤独的人生仿佛因为有了这个女儿而变得丰富多彩，她让她时常溢出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你是忧儿的娘让我深以为幸，可我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值得你这样好的女人来喜欢。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全部，但我答应你会对忧儿倾注全部的疼爱。”

君姒扬起嘴角盯在奚自涯脸上许久，这样一句话温柔残忍各占一半，她该如何回答。

“我从不奢求你给予我什么，你给了我忧儿这便够了。”君姒转过身环住奚自涯的腰靠在她肩头轻叹了口气。

“当年母亲为了爱情抛弃了我，我绝不会重蹈她的覆辙，让忧儿跟我一样一生活在这种被抛弃的痛苦和孤独之中。”这一刻她被君姒的成熟体贴深深打动，奚自涯不自觉的抬起了手回抱她，轻轻将君姒揽在怀里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世上啊原来还有一个她应该去用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