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尔抿了抿嘴角:“知道,我错就错在,不知道紫荆王室不过只是光明教会养的一条狗,接受对方赏下来的事物,摇尾乞怜。我应该先毁灭掉光明教会,我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走,神也不行。”
国王赏了他一个打耳光。
莱德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说话,但眼底的那一簇火焰,无声无息地燃烧地更旺了。
……
莱德尔结束了回忆,他的目光放空,似乎还没有从过去的记忆中拔出来。国王陛下的表情有些微妙,有些怜悯也有点叹息,但惟独没有动摇,从这个角度讲,这父子俩还真像。最后,国王陛下问:“你怎么想,弗朗西斯?”
我喃喃地念:“虽然我确实不怎么又节操,但光明教会那群人怎么重口到这地步,我可不是恋母啊喂……”
“他们又不知道你会转世成海伦的儿子……甚至连你具体的降生时代也无法确定。”国王陛下抽了抽嘴角,然后转向莱德尔,“所以说,你的愿望是毁掉光明教会?”
莱德尔稍微低头看了一眼国王陛下,摇摇头:“这只是他那么宣称而已,到最后,这句话甚至骗了莱德尔自己。实际上,我的愿望只是……如果可以,我想和海伦再来一场逃亡,这次我不会再失败了。”
他低头看自己纤细的手掌,像是在数上面的纹路。
说真的,这个愿望还不如前一个。
国王陛下倒是没对莱德尔的愿望发表什么说法。他只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他还活着,对吧?”
“死了。但如果你指得是亡灵的话,那他确实活着。”
闻言,国王陛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知道,当国王陛下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他肚子里滚动着坏水的时候。我未免对莱德尔产生了一点同情,不过,莱德尔八成对另一个自己的下场没多大兴趣。
过了几分钟,国王陛下大概是理清了中间的逻辑,坏点子敲定。他告辞了我和莱德尔两人。我留恋地看着国王陛下离开的背影,虽然他本人挺讨厌的,可现在他套用的壳子毕竟是米那托的呢。
不过,我总算是理清了一件事了:白鸦口中的那位亡灵之主,八成就是死而复生的莱德尔·迪亚了。偏激的莱德尔走入极端,我一点也不惊奇,而紫荆帝国的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的历史已经很久了,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民,除了是紫荆的子民,更是光明神的羊羔。所以,这种事情,可不是莱德尔喊喊口号,就能达成的。
而为魔王降生而开始准备的黑羽一族,很自然就瞄准了这位敌对光明教会,处处碰壁的国王。两者一拍即合,莱德尔堕落,开始修习黑暗法术,扭曲心智,甚至最后疯狂到逼死海伦,血继自己的一对儿女。
……说来说去,觉得肩负的仇恨,最后辗转到底,居然责任出在魔王和光明神自古的争斗……也就是说,我自己至少要担当一半的责任,甚至更多。
我突然就觉得倦怠起来。
这种疲惫让我越发想念米那托。
……说真的,我突然有点想和那个自己讨论一下人生,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虽然能有米那托这么满意的伴侣还是自己是魔王的原因,但是……这么活得,很无趣。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还没有到非要毁掉,观察大家癫狂的状态,来取乐的地步。
……所以说,都是一群笨蛋。
魔王怎么可能是真枪实剑能够打败的,战火只能孕育仇恨。对付我,应该用糖衣炮弹才对嘛。
我拍拍手:“备马,我要访问阿米……哦,不,弗朗西斯伯爵的庄园。”
……
我的突然访问让庄园一片混乱。女仆长慌慌张张地解释:“伯爵暂时还无法见客……”
“无妨,我去见他。”
我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心底一簇火苗噌的一声窜起来——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个点无法见客,米那托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我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抓小三的欢快感。
“磅!”我猛地推开卧室的门,出乎我的意料,卧室并无来客。一个乱糟糟的黑头发的男人团在被窝里,露出半张脸,正眯着眼睛打量我:“国……是你?”
米那托总算是在最后一秒,想起我不是国王陛下了。
虽然没有第三人证明了米那托对我的忠贞,但这种隐约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我搓搓脸,对下仆示意有要事要密谈,让他们退去。然后我坐在了自家的床边,这种熟悉的柔软度让我十分怀念。
“你居然在睡懒觉。”我在不死心地检查了一遍床铺之后,不得不死心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米那托打了一个哈欠,把被子团得更像一个球之后,才懒洋洋地答话:“……其实没睡着,只是不想起床而已。”
不对,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我家的米那托是一个英勇无畏,永不言败,意气风发的家伙。这个像是打了败仗,丢盔卸甲,连再战的勇气都一起丢掉的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把这家伙从被窝里拖出来,摇着他的肩:“凯文!凯文是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家米那托到底在哪里?”
米那托眯了眯眼睛,盯了我三秒钟,然后一个侧身就把我掀翻。随后一只光溜溜的脚丫就踩在了我的脸上,快很准,而且毫不留情。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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