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海勒,在珠宝商店停一下,我想去看看戒指。”恩雅说。这些年他都没能送给冷一份定情信物。
“现在流行这种石头。”海勒扬起自己的手,他手上带了一只镶着黑色石头的戒指。“这种石头外面看着深沉,变幻角度就会发出七彩的光芒,象征着多姿多彩的生活,最得男士的喜欢。”
海勒带着他们来到了珠宝商店。这些年伊斯美尔的作战经费紧缺,恩雅他们一直省吃俭用。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最后和冷挑了一对小小的钻戒,以偿心愿。
从珠宝店出来之后,海勒带着他们直奔教堂而去,“看你们这个寒碜的样子就没有举行过婚礼吧,今天就好好庆祝一下吧!”
推开古香古色的大门,教堂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意想不到的欢呼声。教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恩雅一看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天使之翼的所有成员几乎都到齐了,那些有事脱不开身的人也托人送来了祝福。他们每个人上前给他热烈的拥抱,叙说着思念之情,恩雅和冷被洪水一般的热情淹没了。他们将他们两个高高举过头顶,穿过走廊来到牧师的身边。
年轻的牧师带着淡定而温和的笑容,却正是在遗忘之地的地下宫殿见过的朗。朗一直对心理学非常感兴趣,王国成立之后,他修了一个心理学的学位,之后就在这座教堂中充当牧师一职。这里没有神灵,没有宗教仪式,只是提供了一个肃穆安静的空间,让人们进行心与心的交流,让人们忏悔过错,祈祷幸福。朗在这里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
牧师温柔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没有神灵,这里是倾听心灵之声的地方,今天万众一堂,请大家屏息凝神,来见证一段心心相印的爱情。请问两位是否愿意携手共度人生?”
“我愿意。”恩雅说,“一生一世,天涯海角。”
“我愿意。”冷说,“一心一意,地狱天堂。”
两个早已经两情相悦,两心相印。这些年冷陪在恩雅身边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恩雅一直觉得对冷缺了一份不离不弃的承诺,一个缔结关系的仪式。现在一切都圆满了。
冷在一片欢呼声中将菲尔兰迪抱了起来,花瓣从空中洒落,飘飘扬扬的落了一地。
狂欢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来到了一家酒吧。接下来的重头戏——国王的演讲就要开始了。苍夜和竞选者的演讲将在电视上直播,演讲之后还有在场民众的提问环节,竞选者还可以顺便为自己拉拉票。投票选举在网上进行,到今天午夜结束。
葛兰第一个出场。恩雅看得出,葛兰非常认真的对待这次的选举,而且踌躇满志。他一开口便打动了所有人的心。
“从克隆人建国至今,我们已经在大海上漂流了十载春秋。我们完成了人类史无前例的创举,建立了流动的家园。但是当你望着日新月异的风景时,有没有一种漂泊感?当你感受到脚下的摇晃之时,有没有一种安定的渴望?如果你曾经有过这样的体会,那么我想你应该对我的提案感兴趣。”短短几句话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台下观众寂静无声,全神贯注。
葛兰将一张地图投射在身后的大屏幕上,那是几个海岛的地形图。“这是属于塞尔塔王国的岛屿,但是因为距离他们的大陆太远,他们其实鞭长莫及,只是拥有名誉的拥有权。我的提案是租借这片岛屿,在此停泊建立稳固的家园。”台下响起一片惊叹之声,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提案。
葛兰微微一笑,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第一次的租借期为十年。我们的轮船可以经过拆卸转移到岛屿上……我想让那些从来没有在陆地上生活过的孩子们有一个安定的家园……”
葛兰对这个提案做过很多功课,包括租借的费用,将他们的船只拆卸转移到岛上的可行性,岛屿周围的资源环境等等,甚至还有一份粗略的民意调查。
葛兰的第二个提案是开放王国,实现国民自由出行的愿望。克隆人自由王国建立至今,虽然贸易上和周边国家有往来,旅游业也开展得如火如荼,吸引了众多的游客。但是在人才引进和输出上实行的是闭关锁国政策。自己自足容易造成不思进取,闭关锁国则会形成短见浅识。“让我们走出这个狭小的空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这一次和生活在奥斯帝国的统治下不同,这一次我们是自由的。”
葛兰很好的抓住了人们的心理和需求,给出了详尽而又可行的处理方案,打动了大批已经厌倦了现状的民众的心。就在葛兰刚刚演讲完,他的支持者已经大大的高于其他人。
第二个出场的是扬奇,他一上台就引起了一阵哄笑,谁都看得出这位颓废的大叔不是当国王的料。目前扬奇担任王国的警察厅厅长。因为先进的技术确保了王国各个方面的安全,安逸的生活也让犯罪消失于无形,人们调侃警察是这个国度里最没有前途的职业。扬奇他们已经沦为勤务人员,是名符其实的公仆。扬奇这番出场只是为了警察厅打广告,听说他们已经连续几个月招不够人。
扬奇之后有几个人上台演讲,但是都没有葛兰的提案有冲击力。接下来就是大家翘首以盼的苍夜的出场了压轴登场的是苍夜。对于这对情侣的国王之争,很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管国王是谁都花落他家!
台上的苍夜略显得有些憔悴,似乎还没有从听说葛兰参选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讲的基本上是一些老生常谈,演讲过程中思绪飘忽,从来不带草稿侃侃而谈的他,今天竟然忘了台词,有那么一两分钟晒在了台上。很快他就草草结束了演讲。
接下来的提问环节,葛兰依然是焦点,他对于现场提问准备充分,侃侃而谈。而苍夜一直都心不在焉,甚至在别人提问的时候,走神了,台下一片嘘声。
终于到了最后总结陈词的阶段,这看起来已经有些多此一举了,葛兰早已经建立了领先优势。苍夜最后一个站在了台上,他望向观众的目光依然有些茫然。
“今天我就像做了一个梦。”他说,“回想起来,十年光阴竟然这样匆匆而过。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以国王的身份站在这里。所以今天,我想抛开国王的身份说点别的,说一些作为苍夜个人想说的话。”
“我用二十载青春年华追逐了一个人的影子,他最终消失在我的面前。每个人年轻时都有五彩缤纷的梦,我也不例外,我并不后悔那些日子,相反我很感激他,因为那些梦并不虚幻。是他给了我梦想,让我建造了一艘属于克隆人的船,成就了无数克隆人的幸福。是他让我今天有机会站在这里,回顾人生的时候,感觉充实无比。梦,总有一天会醒。而我醒来的过程又用了将近十年。”
“在这十年里,有一个人一直在我身边,他就像我的影子,一直默默的支持着我,鼓励着我,陪我度过每一个寂静的夜,容忍我所有不负责任的行为,倾听我酒后不着边际的絮语。我有时候会忘记他的存在,但是当我需要的时候他总是在那里。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切实的梦,我想和他拥有脚踏实地的幸福,我想牵着他的手走过剩下的人生路。”
“但是今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失去他了。我很抱歉,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国王,当我意识到自己将要失去国王之位的时候竟然没有如此伤心。我只想对他说,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即便我不再是国王了,请依然像从前一样爱着我,包容我。我知道自己一直高高在上,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人,但是就请再宠我一次吧,答应我任性的要求,嫁给我!”
苍夜鞠了一躬,慢慢走下讲台。沉浸在感动中的观众,沉默了良久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苍夜的支持率竟然在快速的上升,原本支持葛兰的人竟然取消了自己的投票,转头来支持苍夜了。民众们纷纷在网站上留言,声称这是他们听过的最让人感动的国王演讲。更多的民众却在呼喊,“葛兰嫁给苍夜吧,然后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
苍夜自己也没有料到,他这一番不合时宜的讲演竟然打动了所有人,甚至挽回了他以往留给人们放荡不羁不负责任的形象。在投票截止的那一刻,他竟然再次当选为国王。和冷静自持的葛兰相比,优缺点同样突出的苍夜更容易赢得人们的好感,他们相信一位追逐着梦想的感性国王会带给他们幸福。
扬奇向他伸出手,调侃他出奇制胜出得一手好牌之时,他尴尬的道,“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最后台上只剩下葛兰了,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甚至不曾有丝毫的失落之情,让人很难窥见他的内心。这才是决定性的时刻,苍夜不自觉的整了整领带。
“我很抱歉,葛兰,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苍夜试图解释,“你的提案我会认真考虑的。我们可以一起实现那些梦想……”
“真是败给你了。”葛兰笑了,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恭喜你。”两个人握手的一瞬间,他在苍夜耳边轻声道,“非常荣幸,能娶一位国王回家。”
“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还没有。今天答应你,你肯定会得意忘形的。”
苍夜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紧紧的将他抱在了怀中。欢呼的人群从台下冲上来,将两人簇拥在一起。
葛兰放弃了挣扎,安静的趴在苍夜的肩头,享受着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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