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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挑眉，怜星道：“我去和母亲说了，都是我的主意，让她不要罚你，母亲说姐妹一体，两个一起罚跪。”她显然被这命令给打击了，低着头，整个人蔫蔫的，邀月失笑，伸手拉过她，让她靠着自己跪着，自己好悄悄给她一点倚靠。

怜星察觉了邀月的企图，整个人都贴着她跪着，伸出指头，勾住了邀月的小指。

邀月全身一僵。她总算有些习惯怜星的靠近，也能和她牵手挽手，但是这样完全亲近的姿势却是她未曾熟悉的。怜星的身体如此软，身上散发着孩童特有的乳香。她的小指头比身体还要软，不是普通的软，而是绵软滑嫩。

邀月的心一波一波地跳起来，小指头也不由自主地回勾，转头想去看看怜星此刻的表情，却见她肃容整面，目不斜视。

这小小孩童何时有过这样的时候？邀月暗自不解，眼见怜星忽然对她挤挤眼睛，收回小指，还跪远了一点，就更加不解了。正要悄声问一句，玉阶上母亲的身影飘然而至，声音清冷：“你们姐妹真是混闹惯了，都在罚跪的时候，还不忘作怪。”

怜星见没瞒过去，吐了吐舌头，邀月心虚地低头，看见母亲走近，素色裙摆带着清淡的香气，这是她几乎忘却的熟悉香气，能闻到这样的香气，身边能有那个人陪伴，便是没有独步天下的武功又如何？被妹妹抛弃在树林，还被罚跪又如何？只要她们都在一起，快快乐乐，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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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之一

母亲站在眼前，久不发声。

邀月沉静地长跪，身体挺得笔直板正，内力自然流转，形成小周天。母亲对她显然很满意，然而目光转向小女儿怜星的时候，眉心就不由自主地蹙起来，邀月甚至隐约听见她叹了口气。

怜星本来跪得也很直，过不多时，就松了一点，大约见母亲没有说她，隔了一会，又松了一点，母亲板着脸道：“跪好。”

怜星一下子又挺直了上身，邀月眼角余光斜视，见她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晌，又悄悄松了腰板，母亲咳嗽一声，瞪了她一眼，怜星低头假作悔过，却私下里吐了吐舌头。

天气很好。风吹在身上暖暖的。邀月的心也暖暖的。她也悄悄地侧过脸，看了怜星一眼，恰好怜星也正看过来，对着她一笑，邀月扯扯嘴角，以为自己在笑，其实她的嘴角只是牵出极细微的弧度。怜星却一下子笑开了，露出一排没长完全的小细牙。

头顶上母亲又咳了一声，道：“都起来吧，怜星，把宫规抄一百遍，明天给我，我会让你闵姑姑看着，不许让人代。”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看着邀月，邀月心虚地低下头，差点也吐了吐舌头。

怜星脸上的笑还来不及绽开就已经冻住，整个人像秋后霜催打过的枯叶，既低沉又靡暗，邀月略有不忍，想要为妹妹求情，还没开口，便见怜星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她倒还知道压抑兴奋之色，装模作样地行礼告辞。

邀月紧紧跟在她身后，要去看看她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很快她就发现了，怜星把几支笔排成一排，抄写一遍，便有五篇成稿，闵姑姑目瞪口呆，想要阻止，怜星一本正经地道：“母亲只说不许找人代写，没说不许用工具。”

邀月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闵姑姑没奈何地遣人去问过母亲，回来只一句话：“罢了。”

邀月想象得出母亲说这句话时候的心情。

闵姑姑无奈地看着怜星抄写，移花宫创立时日还短，宫规倒没后来那么复杂，到夜深的时候，怜星开始眼皮打架，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邀月看她一眼，唤了声：“闵姑姑。”

闵姑姑恭敬地道：“少宫主有何吩咐？”

邀月道：“母亲说明日交，并未说明日什么时候，不如让她先去睡了，明日早起再来抄写。”

闵姑姑笑道：“明日二少宫主还有早课。”

邀月把手背在身后，淡淡道：“那便让她早课的间隙写，横竖明日交上去便是。”

她不必肃容，上位者的气势已经自然而然地发出来，言语虽客气，话里的意思却不容违逆。

闵姑姑看了她一眼，道：“老奴遵命。”看着侍女们拥上去，把给怜星更衣洗漱，把她放到床上，便自告退。

邀月把人都打发出去，看着怜星抄得歪歪斜斜的字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提笔，蘸墨，模仿着怜星少年的笔法，稳稳地把剩下的部分抄完，天已经微微亮了。

邀月和衣在怜星床上躺了不多时，便觉得身边有动静，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看到怜星闭着眼从床上站起，张口道：“紫曦，给我穿衣。”邀月已经把前世惯用的人都调到身边，顺便还寻了个错处，把月奴给打发走了，还是小丫头的紫曦便自然而然地递补上来，成为怜星的大丫头。

邀月搂住她道：“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怜星才张眼见到她，笑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又道：“昨日没有抄完。”

邀月道：“你昨日明明抄完了才睡的，都不记得了么？”

怜星瞪大眼，睡意全都不见了，跳下床，邀月跟在她后面，见她急急忙忙跑到书桌旁一数，果然已经数目够了，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我抄完了，太困了，都忘记了。”

邀月道：“嗯，你都抄完了，再睡会。”

谁知怜星摇着她道：“已经起来了，我们就去练功吧，姐姐与我对练好不好？”邀月被她晃得没脾气，叫进侍女，坐起洗漱。

怜星见她没换衣裳，又大惊小怪了一番，眼珠一转，爬上床榻，趴在她肩头悄声道：“姐姐，难道是你帮我抄的？”

“我的字有那么丑吗？”邀月嫌弃地瞪她，若无其事地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脸，怜星又跳下去，盯着她的脸道：“那姐姐你为何没有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