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对此的态度是连翻白眼。要她说,这粮食就该送去军队。至于雪灾灾区什么的,直接从京中派支军队过去或许更加合适。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贫富之分,穷人在这样的天灾之下自然是饿死冻死的多,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事,却是每朝每代都有的。只要派些军队去那些大户家,把他们多余的存粮搬出来,再让那些囤积居奇的商家上缴了粮食,便可解燃眉之急。
自然,没有人的钱是白来的,即使是皇帝也没有道理毫无缘由的抢夺别人的财产。按照江玖的想法,朝廷现在强行征用了这些人的粮食,将来危机度过,再按市价补偿给他们就是了。不过那些囤积居奇的商家,也是别想再赚这天灾钱便是了。
心里打着这样是算盘,可江玖却不敢轻易把话说出来。原因无他,公主殿下出征在外,朝中无人做主,便是那些世家的天下。而那“朱门酒肉臭”的朱门,可不就是那些豪门世家吗?她此举若是开了先例,便是损了这些世家的利益,又怎么会有人支持?
吵吵嚷嚷的又过了一早上,眼看着快中午了还没个结论。这早朝迟迟散不了,国库中的钱粮却还是放在那里,既救不了灾民,也供应不了军队,平白的浪费了如今这宝贵的时间。
江玖心里有些着急,终于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臣江玖有话要说。”
小皇帝又听了一早上的嘴仗,虽然心里一样很着急,可这会儿却是无聊得差点儿打哈欠了。终于见着小江大人站了出来,他也挺高兴,顿时就来了精神,一挥手道:“准。江爱卿有话尽可直言。”
江玖躬身应是,随即挺直了脊背目光灼灼的盯着小皇帝道:“臣以为,国库中的粮草,应先供给出征大军所用。”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武将们自然看江玖顺眼了许多,但也有文臣立刻就跳了出来,叫嚷道:“竖子无知!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荀子又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你岂可因公主身份贵重,而视万民于不顾?!”
江玖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不是丞相的人就是翼王的人,否则怎么就能把楼歪成这样?明明是给军队打仗还是给灾民救灾的问题,怎么就牵扯上了“公主身份贵重”了?这显然是有意曲解江玖的话,借此转移众人注意力。
果然,听那人把话说完之后,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不赞同。
江玖倒是不急,她只是不紧不慢的冲着那个说话的老大人拱手行了一礼,道:“那以这位大人的意思是,粮食都运去救济灾民,让边关与燕军对阵的将士们饿肚子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将士也是人,也会饿死的。就算饿不死,也会战败的。”
那老大人闻言嘴角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江玖也不理他,转身复又对着小皇帝行了一礼,随即朗声道:“康和元年,燕国犯境,夺我大楚边关三城,劫掠后下令屠城,百姓死伤近二十万。承泰十一年,燕国犯境,夺我大楚边关云溪、锁阳两城,劫掠后下令屠城,百姓死伤十万有余。昭平四年,燕国犯境,夺我大楚边关七城,劫掠后下令屠城,百姓死伤四十万。昭平三十六年,燕国再度犯境,夺我大楚边关信阳城,劫掠后下令屠城,百姓死伤十万……”
这几日来,宣政殿里第一次这么安静。除了那清朗的声音缓缓道出当年的血腥之外,竟是少见的没有一人开口置喙。
江玖此刻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带着淋漓的鲜血,提醒着这满殿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在他们之前侃侃而谈时,似乎忘记了什么。是楚国的历史?还是燕国的残忍?
一口气说出了十来个屠城,江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上诸人。文臣低头,武将愤愤,便是连那心怀鬼胎的翼王楚贤,都不由自主的阴沉了脸色,满朝之中最为淡定的却是李丞相了。
没去纠结这些,江玖再次向着高坐殿上的小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燕军残忍,每夺我城池,杀孽必重!四州百姓遭灾虽苦,然边关战败,事关楚国国之大业不说,那燕国铁骑过处,哪里还有我大楚百姓的活路?”说完顿了顿,又沉声重复道:“臣江玖,再次恳请陛下下旨,将国库中的粮草尽早送去边关大军之中。”
这一次,朝中反对的声音小了许多,或者也可以说是很多人尚未从那一个个的“屠城”二字中恢复过来。不过朝中局势复杂,开口为难的人总是少不了的。
李丞相只一个眼神看过来,江玖身后便又有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江侍郎所言甚是。可下官乃是北地寒门出身,也亲眼见过雪灾惨况。我虽赞同侍郎之前所言,却仍要替北地遭灾的百姓问一句,难道他们就该死,朝廷就该这样轻易的放弃他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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