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吃完,杜渊收拾碗筷,陈安槐自端着热水一应到房中。慕容犹未醒。他遂替之擦干净血迹,简单处理一番伤口,上了药,用细纱包裹好,便端着污水又出去了。
此时夜色早已浓厚。院子西侧便是小厨房,闪闪灯火从中映出,杜渊的影子也随之投在窗上。陈安槐驻足看了片刻,脑子里是空白一片,随手将污水泼在院中一棵槐树下。
不一会儿杜渊也收拾完毕,捏着烛台走出。
两人隔了十来步,默然相对。
陈安槐感到累,同时也有莫名的歉疚意思升腾,他实在不愿去深思,顺着意识先开口:“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知道。”杜渊笑了笑,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他如今是皇上,若有心,找到我们是很容易的。”
陈安槐走到阶前坐下,随手将木盆扔在脚边,双手捧着头,心力交瘁的模样:“杜渊,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杜渊也坐着,放下灯盏,拉下他的双手,直视他的眼睛:“你会跟他走吗?”
那目光有些过于清澈了。陈安槐把眼珠转向一边:“不会。”
“那就够了。”杜渊笑起来,“如果你不会,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
陈安槐不知在想什么,皱起眉,没有说话。
“安槐,他不是真的爱你,他只是有些偏执。”杜渊继续道,“从前我听太子讲,慕容意之有一匹汗血马,很是钟爱,可惜被前来朝见的南锦国公主相中,向先皇讨要。此事传到慕容意之耳中,他立刻把那匹马杀了。你看,安槐,他不是真的爱惜那匹马,他只是占有欲太强罢了。就像他如今来寻你,大约也不过把你当做一个喜爱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
陈安槐眉头皱得更深,像是想起什么,侧头问杜渊:“你和前太子很熟?”
杜渊一愣,笑:“这个不是重点。”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说了,不会和他回去。你放心。”陈安槐没在那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揉了揉眉心,突觉自嘲。
“刚刚自由了不到十天。”
杜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只好暂时收起笑容,换上严肃面孔:“会有办法的。”
陈安槐不想再讨论下去,站起来,拂了拂衣裳:“不早了,洗洗睡吧。此事明日我会处理。我会说服他。你信我。”
杜渊跟着起身,秀气眉眼在烛火光线下愈发柔软。他的睫毛长而浓,映出一小片浅色阴影,覆盖在眼下,与点漆的瞳仁混成一片,莫名显出寂寥的意味。
他牵住陈安槐的手,十指缓缓相扣,脸颊泛出淡粉的色泽:“安槐,精诚所至,我信你。”抬手抚在他眉头,“不要皱眉,都留下印子了。”
陈安槐终于舒展表情,算是笑了笑。
“走吧。”杜渊拉着他往另一边厢房里走。
陈安槐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来:“……不了。你自己早些睡吧。我去看看皇上。”
杜渊的手一僵,回转头:“他……不是已经无碍了吗?”
“话虽如此,毕竟他是皇上。”陈安槐松开手,愧疚感再度涌上来,“如果他出了事,你我逃不开干系。”
杜渊转过身去,语调听起来没什么意见,十分善解人意:“也对。那你快去吧。”
陈安槐恩了一声,目送他进了屋内,便回到东边厢房里。
慕容仍旧昏睡。他探了探对方额头,并未有发烧的迹象,稍感放松。四下扫视一圈,房间里毕竟摆设很少,比不得从前王府,寻不着贵妃榻或者罗汉床,甚至连一张普通躺椅都没配备,若要睡觉,也只能在桌边凑合一夜。
陈安槐没有点灯,关好门窗,在桌前坐下。
头脑里乱糟糟,他试图理清诸多飘忽的情绪,奈何它们只是忽闪出现,再不着形迹。
只是对杜渊的愧疚感越来越显出形状,膨胀扩大,每思考一回便加深一分,仿佛他目前为止所作所为全是对之不起,仿佛……他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用心?
想着想着,越来越困,渐渐趴在桌上睡过去。
不知多久,迷糊中隐约觉得腿有些发麻,继而察觉到背上什么物体覆盖下来。陈安槐心中一惊,猛地抬头,却立刻磕上什么东西,疼得他低呼一声。
头顶也有闷哼。
他凝神仔细辨认,才勉强瞧出一个轮廓。是慕容意之。
陈安槐站起,肩上什么东西随之落在地上。弯腰捡起来,却是一条薄毯。
慕容下颌被撞痛,胡乱揉了揉,向后退回床边坐下,似乎是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陈安槐眉头又不自禁地皱起来:“没事瞎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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