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祈一航是被渴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四下唤了几声,却发现玉儿、岚儿,甚至是巧儿都不在,心里满是疑惑,跛脚喝完了水,披着斗篷就走了出去。院子里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小心挪动脚步,走到前院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跪满了下人,仔细一看居然包括玉儿、巧儿。祈一航向前几步,透过人群,发现邓鸢坐在大厅内,梁氏、余氏还有祈瑷都在,而大厅的地上还用白布盖着什么东西。祈一航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寒意,顾不得脚上,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了大厅里。
邓鸢见祈珩进来,脸色更是阴郁了几分。可祈一航现在没空察颜观色,跪下来一把掀开白布,傻霎时间,岚儿惨白的面孔久就出现在祈一航的视野里,顿时胃里一阵反翻腾。昨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喂自己吃饭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处事不惊的眸子,冷冷的开口,“邓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若有所指,邓青急忙解释,“夫人,这事儿和大将军无关,是今早打水的婢女发现岚儿溺毙在后院的井里,这不大将军把所有人都叫来问话呢。”
祈瑷也抽泣了几声,“年纪轻轻的就走了,真是可怜。”
梁氏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像是看不惯祈瑷做作的样子。
祈一航看着邓鸢,根本拿邓青的话当耳旁风。他不相信邓鸢不清楚岚儿的死,仍对他怒目而视。
邓鸢见他一副认定了的样子,心里莫名火大。他刚查明府里的间隙就是祈岚儿,今一大早她就溺死在井里来个死无对证。现在祈珩又是这样的态度,干脆扬了扬手。
“啊哈……都散了吧,不过是死了个婢女,害得本夫人起了个大早。”梁氏伸了个懒腰,让身边的婢女将她搀扶起来。
祈一航听到她这样说,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面前,语气冰冷,“一个婢女?婢女就不是人命吗,你觉得自己比她尊贵很多吗!”
面对祈珩的质问,梁氏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身后躲在邓鸢怀里抽泣的祈瑷。冷笑着回答,“难道我也要装模作样的哭上一哭?”
祈一航被反问住,他却是气懵了,才会在这里和梁氏浪费口舌。祈玉儿已经跑了过来,搀扶住祈珩,让他不要动气。祈一航见她的态度亦是如此冷漠,瞬间明白了人,原来昨晚岚儿就已经决心赴死,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整个人几乎瘫软了。
祈一航是被玉儿和邓青架回房间的,刚一进门,他就打发走邓青,然后让巧儿在外把风,拉住玉儿盘问。
玉儿知道祈珩心里一定非常难受,可还是把事情详细的告诉了他。原来三天前邓骘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所指将军府有人与巫蛮一族有关,所以他派岚儿暗中调查此事,如果所言属实,就有机会扳倒邓鸢,只不过信中并未提到是何人与巫蛮一族有关,这才给了祈珩一条生路。
“可是,岚儿一死,她的母亲怎么办!”
祈玉儿叹了口气,“公子不知,母亲已经先于她去了……”她从袖口掏出一条小巧的锦缎,上面是几个隽秀的字体。“这是母亲冒死偷出来的。”
祈一航接过锦缎,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也能猜出这就是那封匿名信。祈一航掩着面,泪水透过指缝,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口中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祈玉儿拿出丝帕为祈珩擦拭泪水,小声的在他耳边回应道,“因为公子是巫蛮一族的嫡血,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们万死不辞。”
祈一航睁大了双眼,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玉儿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的问道,“玉儿,难道你也是……”
祈玉儿点了点头,将他拥进怀里,声音也带起了哭腔,“公子不是说我和岚儿不仅年纪相仿,长相也很相似嘛,还是公子独具慧眼,其实我和岚儿是亲姐妹……”
原来当初巫氏怕带着两个孩子难以应付,便将年长一点的玉儿留给了族里的姐妹,自己则带着小女儿跑了出来。后来他们父亲的事情得以昭雪,所以玉儿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差。
“那后来你为什么会进祈府?”祈一航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们姐妹,还有母亲,觉得问这样的问题都有点无地自容。
“是巫奕少主的意思,因为您突然决定替妹出嫁,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才会作为陪嫁婢女随您一同到邓府,没想到遇见了岚儿。公子莫要自责,如若不是因为公子,玉儿和小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了呢。”祈玉儿安慰着祈珩,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们。”祈一航看着玉儿,郑重其事的伸出三根手指,“我祈珩对天起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祈玉儿连忙握住他的手指,摇了摇头,“公子不必为了玉儿如此,玉儿承受不起。”
祈一航却态度坚决,“玉儿,巫蛮一族没有错,他们身居边塞蛮荒之地,土地贫瘠,想要一块安身立命之地又有何错,只可惜大汉皇帝不近人情,还要赶尽杀绝,换做我是巫奕,也会为自己和族人的利益搏一搏的。这可惜,时机不对,方法也不对,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和巫奕好好谈谈。”
听到祈珩这样说,玉儿心里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她摸了摸眼角的泪,冷静下来。“可是邓骘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尽快找到写匿名信的人,才能得知他究竟有何企图。”
祈一航点了点头,现在以泪洗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决不能让岚儿和她的母亲死的没有价值。
当天晚些时候,华子风来给祈珩换药。这种事情其实吩咐医馆的小徒来做即可,偏偏他却亲力亲为,弄的祈一航很过意不去。
换过草药膏,华子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犹豫着开口询问,“夫人,可否让子风再看一下您足底的伤痕?”
祈一航诧异的眨眨眼睛,足底的伤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所以同意了华子的请求。华子风半跪在地上,缓缓抬起祈珩的右脚,只见占据大半个脚底的锯齿状疤痕,颜色已经淡了很多,但不难看出当时被利器刺入的很深,几乎切断了骨头,这样的伤口,好像在华子风的脑子里有些印象。“夫人可还记得这伤?”
祈一航莫名的摇了摇头,别说他脚底没受过伤,更别说他都不是祈珩了。
华子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朝祈珩笑了笑,“无妨,夫人之前头部也受过创伤,况且这伤口应该是幼年时落下的,自然会被淡忘。脚踝已经没有大碍,不过三日便可消肿,夫人还是静养即可。”叮嘱了玉儿几句,就离开了将军府。
祈一航觉得华子风最近很奇怪,便叫来玉儿,因为脚伤的缘故也不能搬着脚底板看,让她给自己描述一下脚底的伤口。玉儿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祈一航便让她取来铜镜,反射着看,脚底确实有道狰狞的疤痕,他问玉儿,玉儿也不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应该是在祈珩嫁入将军府之前的伤。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祈一航才摆了摆手,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伤口看起来也没值得研究的。祈一航觉得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便草草擦了把脸,睡下了。
☆、记忆碎片
白,目之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低头看去,不是很厚的积雪之上,是一双穿着白色裘皮靴子的小脚。四下望去,一个人都没有,抱紧双臂取暖,却发现被冻的通红的小手。祈一航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心想难道一秒钟变柯南?可随即他就明白了,自己是在梦中,亦或是祈珩的记忆中。
耳边传来几声微弱的喊叫声,仔细去听,发现声音就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乎没有犹豫,祈一航已经朝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叫喊声变的微弱,祈一航加快了脚步,终于看见一棵披着银衣的老槐树下面蜷缩的身影,似乎也是一个小孩子,他穿着褐色的粗布棉衣,看身形也就□□岁的样子。他苦痛的蜷缩着,听到脚步声,瞬间扬起脸,可当他看到来人似乎比自己还弱小以后,目光逐渐暗淡了下去。祈一航却看得真切,他的额头虽然布满汗水,可他的眼睛确是干净的,没有因为疼痛流下一滴眼泪。
很快祈一航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一只隐藏在雪下的捕兽夹紧紧的夹住了他的小腿,地面附近已经被血染的猩红一片。下一秒祈一航便冲了过去,他很想帮忙,可是这个身体的力量实在太小了,他的双手肩膀都酸疼了,铁夹却纹丝不动。那孩子似乎也因为他的鼎力相助而重燃希望,也再度伸手去掰铁夹,两人用尽全力,终于将夹子掰出个缝隙,祈一航急中生智,一脚踩在铁夹之上,可锋利的锯齿状夹口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鞋底,即使这样,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全力踩了上去,铁夹终于被打开了,而脚底传来的钻心疼痛真实的像是他真的经历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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