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笑,少女也跟着笑了起来,赵永齐感觉自己就像浸在蜜里,身上每个部位都泛着甜甜的味道。
转到二楼,他便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对躺在床上的人解释:“雨这么大,咱们就收留她一夜。人家一个女孩,独自在雨夜赶路,多危险。哥,你千万不要生气,我跟她没什么的。帮助她,只是出于道义。”怕他胡思乱想,又来折腾自己,赵永齐长篇大论了一番,才去衣柜找了件衣服,又拿了张干净的帕子,下了楼,给他的女神送去。
女神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哇,整个人热气腾腾,脸被熏得嫣红一片,真是迷人得紧。赵永齐舍不得走了,在下面陪她说话,顺带解了下烟瘾。可以说把楼上的正主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直到二楼传来一声巨响,他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少女问:“大哥,你咋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赵永齐苦闷地揉着太阳穴:“没什么。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我只是叹一口气而已。”
见他如此忧郁,少女的表情十分柔和,芊芊玉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给于他最温柔的抚慰:“你也别要太在意,人这一生,不能一帆风顺,是很正常的事。我常常看见你站在阳台上,一副寂寥的样子,”说到这儿,她的脸蛋红得像苹果,散发着类似情欲的光泽,“那时我就想,你应该需要一个人陪,需要一个人对你好。但我知道,能盖这种楼房的人,一定非常有钱,我虽然对你有所好感,但自知是一个农村妹子,就算你不嫌弃,怕也配不上你。”
含在嘴上的烟,掉在了地上,没想到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居然如此青睐于自己,赵永齐受宠若惊,只觉得这是对她的玷污,一时间诚惶诚恐至极。“妹子,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个很好的人,将来一定会找个顾惜你的老公。我很高兴,你看得起我,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孬种,与纯洁如莲花的你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根本就不门当户对。”赵永齐越说越是动情,好比嚼着黄连,溢满了浓浓的苦楚,“如果你愿意,我认你做妹妹,我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更没有……其实能与你说说话,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赵永齐是个很现实的人,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一定能长长久久。他不爱这个女人,但是他欣赏她的纯美,她是自己的精神慰藉,是一种向往,一种寄托,不可能单单因为这种好感,就对她至爱至深。而少女对自己可能也是一样的,只是她还年轻,还分不清楚好感与爱情的界限。一个沉寂,一个活泼,一个复杂,一个单纯,他们不是异性相吸,只是性情上的互补,让彼此错觉横生罢了。
☆、45
“哥……”少女神色迷蒙,像是醉了一般软软地叫了他一声,赵永齐也跟着腾云驾雾,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无比倾心于如此美妙的称呼。不料那人忽然朝他扑了过来,以稚嫩的气场吻住了他的嘴唇。
赵永齐吓得不轻,赶忙将她推开。可对方已是意乱情迷,热情如火地盯着他,跟之前那个放不开手脚的矜持的少女完全判若两人。有些人就是这样,她保守、拘谨,仿佛一无所知般纯洁,可一旦遇到命定的人,就反守为攻,甚至愿意就这么草率地把自己交出去。
“不可,万万不可,我只能把你当作妹妹,这句话是真心实意,请你不要随便歪曲。”他知道自己看上去风流倜傥,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但他有原则的,就算轻浮下流,可也不代表他有着闷骚的总是渴望发生露水姻缘的劣根性。赵永齐跌跌撞撞地跑上了楼,他也不是完全不想,女人的温柔和水嫩无法比拟,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入非非,不过他没有色胆,只是空有色心。最多是思想犯罪。
打死他也不敢背叛赵仕义。赵仕义是所向披靡的存在,是绝对的主宰,在此地,在此时,在此刻。所以他当了逃兵。他无法面对心中纯洁的一偶正催化为肉欲,这个世上有比肉欲更珍贵的东西。神交就可以。否则就是画蛇添足,毁了那份贞洁。
少女非常纳闷,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真的不愿荼毒自己。理应说,男人都是感官动物,皆是‘慧根’不浅。她见过表里不一的人,但没见过这种另类的表里不一。这让她更加地喜欢他,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睡在男人安排的床铺上,她失了眠,不由起身,朝二楼步步走去。如果他真的不想做,那么就一起说说话,她并不是放浪的女子,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春心荡漾,仿佛找到了等待已久的梦中情人,那样魂不守舍,激动不已。
楼上漆黑一片,她摸索着,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随着她离对方的卧室越来越近,那声音变得越发清晰,甚至连它包含种种感情,都无一例外地喷薄在耳边,纤毫毕现。
“啊……哥……不要……呜呜……我错了……”
“呜啊……好痛……嗯……轻点……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少女大吃一惊,听见呻吟时,他以为男人金屋藏娇,如今正在房里翻云覆雨。仔细听之后,那把满含痛苦的喘息声,正是对方所发出来的。原来他才是下面那个。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是个同性恋。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对女人感兴趣,否则看自己的眼神也不会是难耐着欲望的向往和痴迷。但是徘徊在耳边的的的确确是一把男声,童叟无欺。他嘴里叫的也是哥,想必也是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我,少女非常伤心,恨不得推开那道门,让那可耻而荒谬的一幕暴露在眼前。
“呃呃……不要碰那里……啊啊啊啊……别弄了……我要被弄坏了……不要……呜……”
“哥……哥啊……啊啊……死了……要死了……呜啊……停下……受不了了……”
就在她把耳朵贴在门边时,那把痛苦的声音陡然转为了欢乐的吟叫,交合的两人动作有多么的激烈,可想而知,她甚至看见自己心爱的人不断被一个男子反复占有,一怒之下,推开了那道门,门只开了一点,这一点就足够了,足以让她看清屋里淫秽的画面。那人正骑在一个人的身上,自顾自地折腾着,眼泪汗水,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副痛并快乐的模样简直惨不忍睹。而躺在下面的人,缓缓地转过头,冲她裂开嘴角,极为可怖地,笑了。
少女花颜失色,吓得猛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了下去,打开门,也顾不得还下着雨,就没命地冲了出去,一会儿便不见了影儿。
第二天清晨,躺在床上的赵永齐仍声嘶力竭地呻吟着:“哥……我真的……不行了……啊……”他闭着眼,忽而咬紧嘴唇,浑身剧烈地颤抖,忽而紧紧拽住被单,受惊地呵气,白花花的身子在床上不住扭动,别人看了,还以为他在做春梦,一个人也能这样兴奋,真是绝了。
过了好久,男人才停止扭动,安静地睡着了。醒来后,发现满身都是吻痕,不由双手抱住一片狼籍的胸口,还拉来被子遮住白迹斑斑的腿根。“呜……”他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发出低低的,如蚊鸣的哽咽声,然后趴在了床上,把脸用力在枕头里揉动着,不知是不是在擦泪,那样子别提多凄惨了。
☆、发飙的小受
门开着,少女显然已经离开了,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自不言而喻。赵永齐颤抖着回到那人的身边,指着他声泪俱下地控诉:“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你的玩物!我也有尊严!和别人说一句话都不准,你还不如杀了我!何况是她先那样的,管我什么事?!”
深深的委屈和浓浓的愤怒让他无视心中的恐惧,把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话统统说出了口:“你要怎样,我都让你,谁叫我斗不过你!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哈,”他惨笑着,“是的,我怕你,怕得要死,可你要我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你要这么残忍地困我一辈子,无疑是做梦!我也是有底线的!赵仕义,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回到正途?可为什么,老是逼我做这种违背常伦的事?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抖得像筛子,“这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吸了吸鼻子,用手捂住眼,“我欠你的,用命偿还就是,干嘛要这么折磨我?难道我生来就是让你折磨的么?你当老子是任人宰割的猪?!!”说着冲进了浴室,往浴缸里一躺,拿起台上的刀片就狠狠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嘴上咬牙切齿,“我还你,我都还你!我去死,我马上就去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不要我割腕之后再从窗户跳下去!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
灯光明明灭灭,猫叫此起彼伏,快要疯掉的赵永齐已经无法分辨。他实在是痛极,恨极,也累极了。他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恨透了忍辱负重的感觉。只想从困着自己的噩梦里挣脱出去,哪怕粉身碎骨,也好过日日夜夜,沉浸在水深火热里。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忍耐始终有限,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下场也不该如此,不该如此毫无扭转的余地。鲜血喷涌而出,他一头撞在浴缸上,晕倒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看见一些东西。他看见自己最挂念的母亲,睡在浴缸里,像他一样,用刀切断了动脉,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生生摔死。“啊——”男人惊叫着醒了过来,发现鲜血已经凝固,并没有死成。依他的性子,一定会再接再厉,继续摧残自己,可想起了那个梦,无疑赵仕义以他母亲的性命作为威胁,如果他再去死,生他的人一定会按照他的死法下到地狱。
“你赢了,你赢了……”赵永齐一边咳嗽,一边绝望地喃喃着。再想一了百了,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很可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多年来毫无怨言,却被这个看似老实的男人彻底背叛,不得不抛家弃子,远走他乡。就算她再也不会回来,也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自己并不怪她,逃避是人的本性,她与其为了儿子留在这个伤心地,不如离开,重新生活,说不定还能重获幸福。正所谓母子连心,只要她还在,自己就有苟且偷生的理由。母亲痛了十几个小时才把他生下来,他怎么能辜负她的养育之恩,想到这,慢慢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男人的精神状况极差,整天都是恍惚的,吃了上顿忘了下顿,对生活质量显得漠不关心。赵仕义没有再动他,但也没有放任他慢性自杀。
过后,每早醒来,肚子都胀鼓鼓的,一副在夜里偷了嘴的样子,嘴唇又粘又滑,沾着味道奇怪的不明物体,不得不奔向厕所吐得撕心裂肺,从此以后,他再不敢厌食。他毫不怀疑赵仕义会指使睡熟了的自己去咬老鼠吃,吃出肥胖症为止。
不知是不是那几天乱吃一通的原因,居然肚子疼。他开始也没在意。心想不过是拉稀。但事实证明,并非肠胃上的毛病。他没有去过厕所一次。肚子从隐痛渐渐变为阵痛,从阵痛又演化为剧痛,赵永齐不得不去往医院。他从小到大,压根没生过病,身体好得很,就是在寒冬腊月,也从不穿棉袄。一件毛衣一件外套就足够御寒了。至从和赵仕义生活在一起,不但没练出肌肉,反而变得体弱多病。原来他看过聊斋,里面的妖精专门吸取活人的精气,难道自己会被他吸干不成?
医院非常挤,排在他前面的居然有几十号人,只能坐在椅子上等。没事四处打望,居然看见了王贞。王贞也发现了他,生怕他找他晦气,赶忙往墙角躲。赵永齐嗤了一声,装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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