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着蛋糕上面的蜡烛的申鸣直起身:“大人不记小人过,兄弟一场,怎么也要给你个面子,你说的话咱们权当放屁!”
“不过那个屁,的确臭不可闻!”钱海接口,还伸出手在鼻间扇了扇风。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兄弟会突然出现,为自己庆生,赵永齐倍儿感动,把冰箱里的酒全都搬了出来,就连埋在地下准备过几年挖出来喝的好酒也拿来报答几位的宽宏大量、深明大义。
四个人坐在一起,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不停地插科打诨,可谓群情振奋,丝毫没有冷场。赵永齐更是兴致高涨,在里面喝得最猛,叫得最狠,仿佛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一时兴奋过头,差点又把存折密码说了出来。
一干人闹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永齐的鼻子动了动,怎么嗅到一股狐臭?这狐臭仿佛是从钱海身上溢出来的。他也不好说,毕竟大家欢聚一堂,实属不易,就算是被人吐了一身,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何况哪个男人身上没有一点臭味?人家不计前嫌,跑来与自己同归于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想到这儿,又听见嗤的一声,原来是吴品放了个屁,顿时一团黄云袭来,臭不可闻,经久不散,赵永齐就是再大度,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然而其他人仿佛没有感觉,自顾自地大快朵颐,特别是申鸣,嘴巴都塞满了,还在狼吞虎咽。
我靠这些家伙分明就是来蹭饭的吧,怎么像闹饥荒似的,恨不得连碗筷都吞下去,看来以前都是假斯文,赵永齐心中觉得好笑:“别急啊,吃完了还有,厨房里还有一盘猪蹄子,我去拿来。”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传来一声鸡鸣,当他在猪蹄上放好佐料,端出来时哪还有几人的身影?只有一对毛绒绒的东西在那儿抢食。赵永齐跑过来一看,钱海那个位置上蹲着一只狐狸,吴品的位置被一只黄鼠狼霸占了,申鸣则变成了肥头大耳的山鼠趴在桌上,一脸陶醉地啃咬着蛋糕。我擦,这是怎么回事?他脱下衣服,一边拍打一边吆喝,将那些玩意全部赶了出去。钱海他们跑哪儿去了,不会又是串通好了戏弄自己吧?
赵永齐赶快拿起电话,打给吴品吴品没接,打给申鸣也是无果,只得拨钱海的手机试试,就在他心中的不安以及迷惑慢慢扩大时,终于接通了,他根本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忙不迭地吼起来了:“你们躲哪儿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谁,谁啊?”可那边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赵永齐,是你吗……”那人打了个哈欠,因他的半夜来电而深感诧异,但由于一些原因没有挂掉,而是耐住了性子,“二狗,你想通了吗?想通了也不要半夜打电话给我啊,明天还要上班,人家睡得正深沉……有事,白天再说吧。”
看着手机,赵永齐彻底傻眼了。这家伙啥意思?就是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但是那把睡意朦胧的声音绝对不像装出来的,难道……
这时电话振动起来,男人赶快接起。“永齐啊,半夜打电话我做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头的申鸣听起来有些着急,他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酒还没喝够,蛋糕还没吃完,你们怎么就走了?”
“你说什么啊?我今天一晚上都在家陪老婆……喂,说话啊,究竟怎么啦?”
“没事。”赵永齐轻轻说了句,就按下了结束键。手机从手中滑落,他疲惫地按住了眉心。桌上一片狼籍,蛋糕上的蜡烛几乎全燃尽了,只剩下最后一根,火星尚存。散去的宴席,看上去是如此寂寞。男人伸出头,正要将其吹灭,忽地一阵风过,火熄掉了。是不是该许愿了?赵永齐闭上了眼睛,可是脑海里全都装着赵仕义的面孔,严肃的,发怒的,冷酷的,却没有一张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不由叹息了一声:“哥哥,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
☆、哥哥的温柔
睁开眼,发现明明在外面睡着的自己居然回到了赵仕义的怀里,他本想抬起头,却半途放弃,只是稍微换了个姿势,昨晚的事情,心中似有几分明白,可他只字未提。等睡得舒坦了,才爬起来,看见尸体摆着侧躺的姿势,一只手臂横着,上面留着深深的印子,似乎被自己枕了一夜,赵永齐微微有些惊愕。给他擦身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下尸体的样子,跟从前不大一样,好像,怎么说呢,四肢柔软了许多,不由俯下身,将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没有心跳,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哥哥多了几分活人的感觉,是自己多心了,还是这具尸身千真万确,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呢?
男人呆呆地坐在床边,默默伸出手,抓来桌子上的水杯,慢慢地喝着水。喝到一半,眼里忽然闪出一抹了然的光芒。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他这才想起,这个杯子的怪异。它始终摆在那里,始终都是满的,夏天是冷水,好比山泉,冬季是温水,格外润喉。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够解渴。他从来都没烧过开水,从没刻意去做那些麻烦而琐碎的事……
想到这儿,有人叩响了门扉。他知道,刘妈来了。敲门声过后,便是轻轻的脚步声,延伸到厨房,继而响起煮饭炒菜的声音。赵永齐下了床,悄悄来到厨房边,依在门上,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渐渐的,那个人变成了母亲,他看过一部泰国电影,叫做诡丝。讲人在死后,总会重复地做自己习惯的事情。一天早上,主角醒来,看见去世的母亲,正在厨房里煎蛋,就在泪水模糊之时,那个人慢慢消失在射进窗内的曙光里。
这顿饭一如既往的丰盛,越吃越有劲,不由分说就干了三大碗。吃完饭是例行的午睡,至从被哥哥禁锢在身边,以及长了颗瘤子,他的生活越来越规律。他甚至坚信,如果赵仕义早知道自己变成鬼能让弟弟改邪归正,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去死。赵仕义和他并没血缘关系,却一直谨守长辈心系小辈的原则,甚至死后,也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
赵永齐不由再度叹息了一声。他从来都没叹息过,向来快意恩仇、风风火火,什么时候又如此烦恼忧愁了?在阳台上的太师椅上躺了下来,男人的脸忽而明亮,忽而黯然,若不细看,还以为变化的是打在那张脸上的光线。想得累了,才缓缓闭上眼。
不知何时,天色已暗,他用手摸了摸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毛毯,手一扯,毛毯滑到了地上。等他彻底睡醒,发现毛毯又回到了肚子上,而且工工整整,叠了两层。赵永齐眨了眨眼,撑起身,却因为起来得猛了,又仰头倒了下去,抚着肚子痛苦地呻吟。妈的,就是孕妇也没他这样窝囊,什么时候这颗瘤子才能滚出自己的身体?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那瘤子不大高兴,动了几下,然后故意撅起,男人瞪大了眼睛,我擦,怎么一转眼,肚皮就变得比高耸的泰山还要壮观,就像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似的,不由得恼恨地磨了几道牙齿。
第二天天气不错,赵永齐难得早起,换了一身休闲服,打算去爬山,运动运动。老窝在床上,还不生蛆?虽然是冬季,附近那座小山风景依然好,其实这个地方作为养老之所极为合适,自己算是提前了过足了六十岁的生活,一身轻得不能再轻了。像他这样岁数的人应该积极奋斗,为往后的日子打下基础,无奈身患怪病,不得不屈就于寸土当中。赵永齐心有不甘,便化悲苦为动力,一口气登上了山顶。山顶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墓碑斜斜插在一个角落。咦,那张遗照上的脸怎么如此眼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每天中午都准时来给自己做饭的刘妈么?
当即吓得脸色惨白,不知道是该打招呼还是扭头滚下山去。这时一个背着柴的男人走过来了,问他:“你是谁?为什么盯着这个墓碑看?”
赵永齐偏过头:“这个老太太是姓刘么?”
那人说:“上面不是写着么?你莫非是他的亲戚?”
赵永齐木木地摇头。
“儿子?”
“不是。”
“哎,”那人叹了口气,似乎感到有些失望,“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养了一双不孝的儿女。他们出去打工,就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她过世了好几年,仍不见他子女的踪影。”
不知是哪根经不对劲,赵永齐多问了几句:“她是不是很喜欢笑,而且很会做饭?”
“是啊,你怎么知道?”那人有些诧异,“刘婶非常热心,常常帮助村里的穷人,所谓祸害
遗千年,好人死得快。人啊,不能太善良。善不一定有善报,恶也不一定有恶报。”
经那人这么一说,赵永齐反而不急于离开了,其实对方也很可怜,养育子女这么多年,却像肉包子打狗,全都有去无回了。一个人在这山顶也挺孤独,便陪了她一阵:“刘妈啊,你不用再来了,这些日子,嗯,麻烦你了,至于钱,我过几天就烧给你。”他干笑着,“一个人嘛,总不能好吃懒做,我会努力养活自己的。”
☆、再见亲人
中午十二点,敲门声准时响起。
赵永齐往窗外看了一眼,差点一头栽下去,这不是刘妈吗?自己好说歹说,她怎么还是来了?
虽然心里直打鼓,他还是去开了门。如果对方真是鬼,那道门无疑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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