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汇集成涓涓细流从伞沿留下,鞋子踩起的水花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融为一体,路灯微弱又迷离,反倒是高大的行道树——野狐禅他们学校种的是香樟,越发像黑色的巨影了。
六独比野狐禅要矮一点,所以他撑伞时也显得有些吃力。
野狐禅像是想了很久的心事,此刻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把伞柄从六独手里抽出来,然后轻轻揽住他已经被雨打湿的肩膀。
“小心感冒。”
“嗯。”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赞叹一句野狐禅乌鸦嘴,就在第二天,六独果然感冒了。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下温度计上的数字,道:“我带你去医院。”
六独慢慢摇了摇头。
野狐禅低下头,耐心地劝道:“已经三十九度了,不去医院会很危险。”
六独仍旧摇头,然后费力地伸出双手,环住野狐禅的脖子。
“好热。”
彼此的额头紧贴,野狐禅感受到那炙人温度,不由得心中焦急。
“你等一下,一会儿就不这么难受了。”野狐禅在六独耳边低声安慰道,转身去拿了酒精冰块还有毛巾。
野狐禅给他换了一条冰敷毛巾,然后给用棉球蘸了酒精为六独擦拭□□在外的皮肤,他抓住六独的手腕,掌心仍然是不正常的高温。
“怎么突然就烧成这样了呢……”
六独看上去很难受。嘴唇干裂,眼角通红,脑袋大概烧得有些迷糊,只是睡得极不安稳,也许在做着被烈焰炙烤的梦吧。
野狐禅心疼地拨开他被汗湿的刘海,又换上了新的毛巾。
六独的确是在做着类似的梦。
火焰包围着他,似乎要将他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烤干,脑袋像是干涸到龟裂般,痛得他什么都忘记。
是不是真的有过这样一场大火?为何感受这般鲜明?六独明白自己陷入了发烧引起的谵妄,抬起手想向野狐禅求助,手指却无法移动分毫,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火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将他淹没。
六独病好之后的第三天是中秋节,野狐禅决定做一顿大餐。
野狐禅特地大清早就起来去了菜市场,里头鲜嫩水灵的蔬菜琳琅满目,他在心里估摸了几个自己能做出来的菜,便开始认真地跟小贩讨价还价起来。
当然,既然野狐禅长得这么老实,他的讨价还价也一般就是走个形式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发挥实质作用的情况屈指可数。
等到野狐禅把菜买齐,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半,手里也是大包小包,饶是如此,他路过点心店时也不忘进去买两个月饼。六独好像对甜食并没有偏爱,野狐禅也是,于是就挑了中规中矩的玫瑰豆沙味,当然是两只大月饼。再后来又经过水果摊,野狐禅掂量了下手里的分量,觉得自己再提一个十斤以内的西瓜也是扛得住的。然则到了家门口,野狐禅敲了好几下门仍然没人来开门的时候,他才觉得一次性买太多太重的东西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很奇怪,六独不在家。
野狐禅心中暗自纳闷,虽然六独也在他家里住了挺长时间了,对周围街道也不算陌生,但是他一般很少自己主动出门。他出去干嘛了呢?
不过既然六独也是个大人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还是先做好饭等他回来。
野狐禅这么想着,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以至于差点把料酒当成油,白糖当成盐。
中午十二点,野狐禅家里的那张小方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和碗筷,但是六独仍然没有回来。野狐禅有些着急了,不仅人没影了,手机也打不通,手机是一个月前他买给六独的,当时六独摇着头说用不上。
可是现在你在哪里呢?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野狐禅等到饭菜都凉了,还是没有等到一个可以接通的稍后。
就这样,六独就这样凭空从野狐禅的生活中消失了。除了那天早上他身上穿的衣服,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野狐禅每天都去找,去看周围的监控录像,甚至是报警,但是竟然没有一丝痕迹。
野狐禅漫无目的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心中无限怅惘。
他知道,六独是自己走了,而且不愿意让他知晓去了何方。
他以为,他曾经真的以为他和六独之间有着冥冥中的缘分,不然原本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会住到同一个屋檐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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