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节度使府上”晋南晨哈哈一笑,不再答话,只是挑起了帘子,瞅了一眼那黑门白墙上挂着“秋府”两字的牌子,轻轻的哼了一声,轻声道:“想叫老夫去做这中间人?没门!你们俩就先斗着吧,看看是这龙强,还是地头蛇强。”
晋南晨就这样施施然的来了趟公主府,又施施然的走了回去。秋静庭默默的端坐在座椅上喝茶。大厅的座椅与其说坐具,倒不如说是赋予了身份等阶地位等等附加的展现。深沉的黑檀木,从颜色上就那样不讨人喜欢,不同于后屋黄花梨那金黄光润的色泽,也不同于软榻那柔软温柔的舒适,坐起来僵硬的,连背都不得不挺直了,怎么都不舒服。可是秋静庭既然坐在这椅子上,那沐清封与重枫就都不能动,得陪着。哪怕是平素里没大小尊卑的重小姐,也得乖乖的受着,
“重枫”秋静庭突然开了头,微微的侧了下头。重枫看着她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起几缕,又缓缓的落下,覆在白色的衣衫上,显得轻柔而飘逸,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的回过神来,专注的听着秋静庭的话“你说晋南晨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重枫眨眨眼,没有想到秋静庭会问这样的话,这样的态度似乎还有点考量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既然秋静庭如此正儿八经的问了,那要是回答不出来岂不是让自己威风扫地?所以重枫来来回回的想了许久,这才说道:“晋州牧说的基本都没什么问题,蛮人之所以难缠难灭,就因为他们上马为寇,下马为兵。只是人数向来不多,所以大家通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十分严肃的说道“可也正因为这样,若是派出边军,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掉这些荒野的马贼。晋南晨身为一州之长,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她是打小在边境与这些既淳朴善良,又狡猾嗜血的异族人打交道成长的。他们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做交易,他们在一起浴血砍杀彼此,因此重枫对他们的了解极深。
“嗯”秋静庭垂下眼来,神情中倒是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吃惊,想来对重枫说的早就已经清楚。她当初既然决定了要来落北,又存了以身涉险的想法,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了解。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考自己呢?重枫有些不明。她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相反,她一向很务实,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所以她才能很好的活到现在。
“那么……你觉得他又是什么意思?”秋静庭微笑起来,循序渐进的问话方式让重枫恍惚面对了另一个沐清封,当然,这个先生比起真正的沐先生要让重枫心动许多,不过她心中也自然而然的带了点面师的紧张心情来,态度也越发的恭谨起来。
“想来……”重枫顿了顿,又想了想,这才说道“是为了让你与那个谢节度使直接碰面。”她这才对此前秋静庭为何对晋南晨的态度如此的平常,这人恐怕不过是她与那节度使之间一块引路石,抛出来看彼此都是什么样的反应的。
秋静庭只是轻轻的笑了起来,但她的笑容中却并没有什么笑意,反倒是有些冷冷的嘲讽意味来。她轻轻的用手指敲打着扶手,黑檀很硬,颜色很沉,那抹白色叩击在上面,反正显得轻柔,就像是冬天的初雪,轻柔洁白。重枫的眼光自那抹洁白上移开,又转向了沐清封,秋静庭在想着什么,重枫自认为自己知道的太浅,怕是还看不透里面的深浅,只是她从那节度使的姓氏中却猜出来一二,恐怕这背后,却是秋谢两家之间的斗争了。只是……让秋静庭来到落北的谢氏女皇,究竟有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呢?秋静庭回去以后,迎接她的,究竟是女皇的愤怒还是奖赏呢?这里面,是否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呢?
重枫的眼神越发的担忧起来,她下意识的看向沐清封,也是隐隐的期望着沐清封能给她部分的解答。但沐清封只是疑惑的看着重枫,似是察觉到了重枫求助的眼神,又似乎有些不确定那般,定定的望着她,仿佛在确认着一样。
忘记这家伙是个超级大近视了……良久以后,没有得到回应的重枫默默的转过头去,无语哽咽。
反倒是秋静庭注意到了这两人的暗潮涌动,好奇的看了看两人,问道:“怎么了?”
重枫没有答话,沐清封则秉承一贯实诚的回道:“我想,她大概是在看我,但是我不确定。”
“……”重枫泪流满面,在心中默默吐槽,请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好么?
“哦……?”重枫看着秋静庭转头看着自己,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带着让重枫下意识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容。重枫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直觉中并不怎么美好的未来辩解一下,于是正经了神色,用一副很认真,很诚恳的表情说道:“其实……我只是冲那个方向发呆而已。嗯,你知道的,沐先生的眼神不好,所以她自己也看不清楚我到底是发呆还是干什么。”虽然当面说沐清封的坏话让重枫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罪恶感,但是在泥潭里长大的孩子很快就将其掩盖下去,变得极其的诚恳。
“哦?”秋静庭拉长了声音,那笑容似乎有加深的痕迹,她看了眼诚恳的重枫,然后慢悠悠的说“那你为何要冲着沐先生发呆呢……?”她说到此处,打住了话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那余音中似乎还有别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此刻的重枫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事情,因为她看到沐清封也因为秋静庭的问话而看向了自己,她知道沐清封那坚持而坦诚的性格,若不给她答案的话,从某方面来说,她比秋静庭更加的难缠。
但若果要让重枫情深深雨蒙蒙的对秋静庭说,我担心你会不会被你远房亲戚吃得骨头都不深,所以去朝沐清封寻找答案,但是队友不给力还是个大近视,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你的质问……这些乌龙又丢人的话重枫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只是单纯的发呆而已。”于是重枫斩钉截铁的回答,咬牙切齿的强调了单纯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沐先生!!!!我对不起你!!你彻底变萌物了!!!
☆、第三十五章 一个吻
就在重枫纠结于猪一样的队友与神一样的对手的苦闷中时,晋南晨的马车已经缓缓的停在了距离秋家老宅不远处的另一处宅邸。
和隐藏在小巷深处,引而不露的秋宅不同,这处宅邸的正门就朝向街面,左右两石狮镇守两面,和中原那温顺的形象不同,这石狮雕像很明显是受到了西域诸国那写实风格浓郁的雕刻风格影响,呲牙瞪眼,毛发似乎都因那发怒的神态而膨胀起来,显得威武十足,杀气十足。
晋南晨撩开帘子,坐在马车中看了一眼那漆了金漆的铜钉,七路乘七路的铜钉在朱红色的门上纵横交错。在这朱门的上方,谢府二字写在深蓝色的牌匾上方,那点横勾撇中带着张狂,仿佛就要脱离开那窄窄的牌匾了去。晋南晨轻轻的从鼻间发出了一声笑,然后吩咐了一声,马儿慢慢的踢踏着步子,往巷中深处的偏门走去。
在整个落北,没有人值得让身为节度使的谢长安打开长空城中节度使府的正门,就连身为一州之牧的晋南晨也不能。有时候,晋南晨也会满怀恶意的想象,谢长空登高望远时,看到一众的达官贵人们,只能如同小妾入门那般,委委屈屈,悄无声息的从偏门入内时,是否心中满怀着至高无上的快感。晋南晨羡慕这样的感受,渴望却终不可得。而这一次,他在车中慢慢的抚过自己的胡须,谢长安会如自己那样,恭顺而委屈的去打开那道大门,去迎接帝都中那位真正的贵人吗?
重枫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填塞过去了这一道关卡,她看出秋静庭虽然是跟着她们笑着,但是心思却明显不是放在这里。所以当她倒在柔软的床上时,还是反复的在想着白日里的那些事。
秋静庭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重枫叹息着,她说这次不要自己的出马,一切都交给她。想来……也是极凶险的吧……重枫将头朝旁边靠过去,却没有前几日里,那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清香味道。重枫下意识的就有些不满足起来。她怀念此前的相互扶持,在暗夜中依靠着彼此,对方的体温与体香所带来的安全感和唯一感。
重枫有些焦躁不安,她按捺下这样的情绪,又因为伤势的原因不能在床上辗转反侧,倒有些失了这样焦躁的意味。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霍的起身,想要到门外去散散心。
刚一开门,却正巧看到秋静庭静立的身子,她正维持着想要敲门的姿势。在看到重枫后,她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随后便化作了淡淡的微笑:“真巧。”
重枫笑了笑,心念佳人,佳人便如约而至,这是何等的幸福。所以她心怀着小小的愉悦,侧了一下头,看到在秋静庭身后,站着侍女,端着一银盘,盘上有伤药与纱布等物。
秋静庭察觉到重枫的眼神,顺着去看了那侍女一眼,接过她手中的银盘,然后将她遣了开去,这才朝重枫挑了下眉梢。重枫笑笑,侧身让了开来,伸手要去接银盘,秋静庭侧了下身子,不让重枫碰到银盘,踏步走入房中:“我想着也该给你换药了。”
“其实不碍事了已经。”重枫跟在后面轻声的说道,看着秋静庭行走时,裙摆摇晃出如水一样的波纹,就像荡漾在了她的心中,引出一圈圈的涟漪。
“如今天热,我有些担心。你白日里又练了刀,万一伤势加重了怎么办?”秋静庭将银盘放在桌上,清洗了手,回过身来,静静的看着重枫,将那形状优美的下巴往床那方一扬“坐那边去。”
重枫眨了下眼睛,里面蕴了笑意,她乖乖的坐在床边,就要解开自己的衣带。但婀娜的影子被灯光摇晃着靠近了她,接着温软的手掌覆盖住了重枫的手。重枫抬起头,正正看到了秋静庭垂下的眼,那粉色的唇轻轻的张合着:“别动,我来。”
或许是灯火太过灼热,重枫的手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那样,陡然的缩了回去,有些无措,又有些茫然的看着秋静庭。她的手指细长洁白,灵巧的解开自己的腰带,随着衣衫的滑落,就连心中的防备都似乎摇摇欲坠了那般,让自己显得那样的害怕,有不能承受的软弱。
“怎么?脸这样红”秋静庭抬起眼,去看了眼重枫,笑道,她话音中有调笑的意味,仿佛只是在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怎么可能啊!”重枫回答,又有些看不惯秋静庭的风轻云淡。自己在这里害羞得要死,对方却还是那么淡漠,于是又回道“换你来试试?宽衣解带什么的,总觉得好像要被……要被……”
“要被什么?”秋静庭玩心大起,凑近了重枫。重枫被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去,却又生生的忍住,她扫过秋静庭的眉眼鼻尖,最后停在秋静庭的唇上。她们靠得极近,近到重枫可以看清秋静庭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倒影。
“这是……你自己靠过来的……”重枫轻声的呢喃着,慢慢的垂下眼去。秋静庭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想要扬起头去远离这危险的距离。但重枫一下子伸手过去按住了秋静庭的后脑,将她牢牢的固定住,缓慢却又坚定的印上了秋静庭的唇。
重枫虽然活了两世,但这方面的经验实际为零,所以此刻她的唇有些颤抖,她的身子也有些颤抖,连闭着的眼睫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她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一样的跳动着,是那样的响,那样的快速,似乎就要跳出胸腔以外。可是她就如同自己拔出的刀那样,既然已出,那就绝不再允许放回去。她只能坚定又笨拙,缓慢又羞涩的去碾磨着对方的唇,想要去加深,却不知道如何去加深,想要去逃离,却又不允许自己去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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