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何要参与到宫中去呢?难道说,殿下的事情比真理更重要吗?”沉香咬着下唇,他的眼中有着不甘心和嫉妒“你明明,你明明是我的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星见?为什么要去走一条大家都不愿意让你走的道路!”
沐清封静静的听着沉香的话,这大概是这个孩子一直隐藏在心中的呐喊,所以她默默的听完,又像对待孩子那样,轻轻的抚摸了下沉香的额头:“和殿下无关,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哪怕是星见,也改变不了人心。”
“既然改变不了人心,那么按照自己心走的道路,才是不受任何影响,真正正确的道路吧。”
沉香听着沐清封的话,他的脸色渐渐的扭曲狰狞起来,他猛的推开了沐清封,大声的吼道:“邪道!都是邪道!连星见最有潜质的你也被那些人的胡说侵蚀了吗!”
“我已经……不是星见的人了。”沐清封回答着,握住了沉香的手,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沉香那近乎癫狂的眼神后,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只是道“安静下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沉香用力的咬着下唇,尽管心中的愤怒如同岩浆般浓烈,但在沐清封那风轻云淡的表情下,他不得不努力的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错,沐清封放弃了星见的同时,星见也就抛弃了沐清封,他现在是星见的少尊主,无论是哪种身份来说,他都要表现得比沐清封更强,更镇定才对。
在看到沉香的呼吸变得平稳以后,沐清封开口了:“落北荒原上的星见是谁派来的?”
“落北荒原?”沉香皱了皱眉头,他很快想起了什么,扬起了眉头摇头说道“谢长安身边确实是有星见的人,但是星见的人却一定不会去杀重枫,或者是殿下。”他顿了顿,又说:“除非是弃徒。”
“近三十年,星见庭院的弃徒一共有十人,其中的九人都是星见庭院隐藏在世间的棋子,真正可说得上弃徒这个名号的星见,只有我一人。”沐清封轻笑了一声,她挑起了眉梢,手指轻柔的撩了下自己头发,那表情依然如同平常的憨直与坦率,却也隐现了一直潜藏着的,但对于沉香来说,这才是熟悉和自然的威严与压力,但她的话还是那样的直白而坦率:“你对星见的掌控力,还远远不够。”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沉香的自尊,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沉吟了片刻,慎重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彻查,然后给你一个交代。”
沐清封点了点头,气息又缓缓的内敛于那个路人一般的沐清封,她犹豫了片刻,这才又说道:“要小心些,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连命运都不相信,还相信什么预感么?”沉香没有好气的顶了一句。
“你这脾气,倒是跟重枫有些相似。”沐清封好脾气的笑笑,站起了身子。
“重枫?”沉香眯起了眼睛“她虽然是十四正曜之一,可是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和尊主都对她刮目相看?”
“尊主也……?”这个名字让沐清封有些意外,她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想什么来,只好摇摇头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但她并没有向沉香解释什么,只是道:“小心些。”说完,她就仿佛没有任何留恋那样,转身就要离去。
沉香咬了咬下唇,他没有开口去喊沐清封,只是盯着沐清封的背影,可是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也不见她回过头来去看一眼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沉香苦笑了一声,默默的推着轮椅往前方的星见庭院走去。
没有进入星见庭院就见到了沉香,这让沐清封感觉到了开心,可是也仅仅是开心而已。沉香是个重陈诺的孩子,既然他答应了要彻查,那么大概就真的会知道些什么。沐清封这样想着,慢慢的走向重枫的小院。重枫并没有邀请过她,可是身为老师,她也总有些特权的。她突然想要去对重枫通知这样一个消息,或许她帮不了什么忙,但她总归能帮上一些的。
“真是有趣,这种情绪……应该是叫做炫耀吧。”
来到巷口,停在小院的门口,沐清封听着从里面传来的笑声,那些声音是那样大,足以穿透了并不坚厚的墙壁,可是谁又会去阻挡快乐的声音呢?沐清封安静的听着,她听出大漠里歌声,带着游子思乡的情怀,她听到轻灵的笑声,无忧无虑的纯粹,她还听到喜极而泣的哭声,以及肆意高歌的吟诗声,那些诗都是极好极好的,传出去任何一首,大概都会轰动这个帝都。
沐清封安静的听着,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墙上,仰头去看天空,秋天的天空那样高远,就像在落北看到的那样。她想起了在落北的时候,一起战斗一起行走,她给予了重枫可能帮助的助力,哪怕是在帝都,也依然不遗余力的去帮助着对方,却不曾给予过对方欢笑的时刻。
“这就是……寂寞吗?”沐清封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种挤压感所带来的些微的疼痛,以及在心底的深处,那种酸涩的陌生感觉,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写个沐清封的番外呢
☆、番外·暮色清风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这是她在许多年前听到星见庭院的人传来的话,题诗的是易家唯一的儿子,那个被星见上下坚信是七杀轮转于世的孩子,却怀抱着成为诗人这种可笑的想法的傻子。
是的,傻子。虽然世人称赞着那个孩子年少聪颖,可是在星见的眼中,身为七杀,却又沉迷于诗词。星命轮转既然无可避免,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镜花水月,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姐姐,我喜欢他的诗。”那时候,沉香还是个真正的孩子,在她的面前整日里的蹦蹦跳跳,小脸还瘦得像个锥子,他总是依赖着她,像个小动物那样。面对着弟弟的依恋,她总是会回应一个微笑,心里是开心的,可是,也就仅仅是这样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个身体,会笑,也会哭,会痛,也会开心。可却总是感觉着缺少了什么,对世间的情感都仿佛隔着一层薄膜那样,显得如此的不真切和不自然。对着任何人的回应,也都是建立于小心翼翼的观察上,理智的思考该去选择“最恰当的面具”。哪怕是面对着血浓于水的弟弟的时候,也仅仅只限于那个最恰当的表情,浮于表面的情感,而自己的内心,却冷冻像寒冰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但讽刺的是,这正是她被星见收养的原因。
“星见是星命的仆从,大道无情,方得永恒”尊主那如枯木一样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上,沧桑的嗓音悠远缓慢“最好的星见,就该像那样。可是这世间的凡人,总会被这样或者那样的情感所控。星运垂怜,让我遇到你。你是天生的星见。”
天生的星见么……
“是的,不用去思考什么,也不用去改变什么,就这样就好。”
可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她也想要是柔软的,会有刺入灵魂的疼痛,也会感受到由衷的喜悦。可是灵魂的外面似乎有个一个坚硬的外壳里,该如何去打破那堵外壳。她并不知道。
那么,就这样吧。活着,就这样单纯的活着,无论面对那些羡慕还是敬畏的眼神,无论对象是谦卑的还是骄傲的。只要选对了面具,就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渐渐的,似乎周围的人在说“少尊主越来越有尊主的气势了。”弟弟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发的畏惧。可是,这些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一张张面具罢了。
只有一个人不为这张面具所惑。那是从湖的对岸过来的“敌人”。她知道,尊主也知道,只是他们没有提起,看着那个少女在这个庭院间的所作所为,就仿佛在看一个小丑那样。或许将她提为自己的仆从,也只是一时的兴起吧。
“我呢,叫做卿简”那个少女微笑着对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其实多年以后她已经回忆不起那个少女的相貌,只是隐约记得那个人逆着光微笑的样子,璀璨而闪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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