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今晚可以加餐了!”重枫举着树杈回头笑道。沐清封蹲在岸边,一手托着腮,微笑着看着少女盈盈的笑颜,轻声道:“你一个人来,又能抓多少鱼,为何不让他们来捉?”
“你总是有那么多的问题”重枫甩了甩头,将头发上的水珠洒得到处都是,那一滴滴的圆润在落日下看上去,晶莹得有如一滴滴水晶,让这个女孩看起来那么耀眼夺目“那些只知道在沙漠中抓蝎子的糙汉子们,知道怎么抓鱼么?”重枫将鱼扒下,用力甩到岸上,拖着树杈慢慢的朝沐清封走来,她的脸上起了调皮的笑容,用着诱拐的语气说道:“沐先生,你想不想试试?”
沐清封眯了下眼睛,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女现下那极好的心情,虽然她并不知道这种心情究竟从何而来,可是这个少女对她而言,本身就是一个难解的迷。所以沐清封也就放任了她的嬉闹情绪,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重枫递过来的树杈。
“水纹下就有鱼。”重枫拧着衣服上的水说道,冲沐清封笑笑“但是你要小心,你看到的鱼,并不在它应该的位置上。”
沐清封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树杈,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在水面水纹方显的那瞬间,猛然将树杈投了出去。重枫扬起眉,急忙跟过去,拔出犹自颤动的树杈,沉默的看着下方那尾大鱼,啪嗒啪嗒的爬上岸,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虽然眼神不好,但是我有心。”沐清封指指自己的心里。重枫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又望望自己手中的大鱼,摇了摇头,用草绳将两尾大鱼拴起来,吊在树杈上。她轻轻的哼着小曲,在前方开道,沐清封安静的跟在她身后,突然问道:“为什么心情这样好?”
之前明明那样的犹豫又担忧,为何现在又一下子这样的轻松?沐清封觉得自己真的不明白。
“因为我来到这里了。”重枫却没有回头,她依然在前方开道,身后的鱼儿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显得轻松闲适“这三年来,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接近她。光是这样想,就足够让我开心得不得了。”
沐清封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的看着重枫的背影。而重枫也从没有想过能让她那呆呆的先生懂得她的情怀。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真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她朝那座大城伸出手,手指细细拂过,如同触摸那上好画面,都感受到那细小的纹路。
“沐先生,我们这群人,在现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绝对不会是意外。”重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又有怎样的安排和凶险在里面等着我。但是现在,我很感激他。”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呢?”沐清封歪了下头,绕过了关于重枫情绪的问题。
“这般巧合,带着宿命的感觉,除了三年前逃走的那位,又还能有谁呢?”重枫轻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里并不带什么感情。只是从背后看上去,那肩头耸动的样子,带了股难言的煞气。
沐清封却没有回答,她回想那个少年的样子,和那一日的种种事,虽然她是事后才得知,但是却忍不住心里那不祥的预感。那个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少年,最后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她一向平淡的眼底终于也浮出了几分忧虑。在现在的这个世上,已经不会再有人比她更了解星见,那个在漫长的历史下,随历史沉浮而时隐时现的组织,是绝对不会那样轻易的就烟消云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因为喜欢沐呆呆,写她都有点停不下来
☆、番外 以枫为名
她从睁眼的那瞬间,就知道自己穿越了。还是可笑的魂穿。她感受着那绵软的使不出力道的身体,那些放大的,陌生而又华贵的装饰。她听到屋外有细碎的声音传来,那是男性淳厚的嗓音,温润,又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情绪:“无论如何,本帅都欠你一个人情。”
她好奇的动了动身体,一张口,却是软糯虚弱的婴儿哭闹。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觉得欢喜。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死亡了,在被汽车撞倒的那瞬间,那种疼痛让她的灵魂都为之战栗,有什么,比死后重生更让人欣喜?欣喜到足以冲淡初来这世界的惶恐不安和再不能见到亲人的担忧伤感。
脚步声很快响起,妇人轻柔的哄弄,臂弯的摇晃让她感受着自己的脆弱,以及被关怀的感觉。她看着抱着她轻声哼唱的妇人,那女性的年岁并不大,少女的清稚和初为人母的温柔糅合在一起,让她看上去有种圣洁之感。只是当这被呵护的对象是她这个灵魂成熟的人来说,便有些不伦不类的无奈了。
“她……怎么样了?”之前听到的男声响起,似乎有些的犹豫的问。
少妇的脸变得更加柔和,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孩儿活过来了。老爷……她,她不会再有事了吧?”
“嗯,不会再有事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来。他那英俊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与之一同的,还有那双充满了疲惫,欣慰,复杂难明的双瞳。男人看了她许久,久到她抵抗不住来自身体的疲惫,动了动小手懒洋洋的打个哈欠。
“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儿。”少妇的声音是喜悦而感动的。
男人小心翼翼的伸手过来,轻轻的握了握她那小小的,还没有他手指大的小手,低声应和:“是啊,无论如何,从今而后……她就是我们的孩儿了。”
因为这句话,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她这具身体并非亲生。可随着年岁渐长,镜中疏朗的眉眼告诉她,她的确是这两个人亲生骨肉。所以心一旦安下来,她就变得比一般孩子更为活泼。是的,那时候的她雄心勃勃,认定这世上她穿越而来,便是唯一的主角,既然有一个当大帅的爹,有一个被虚造的儿郎身份,那便注定她将来一帆风顺,扬名立万。
那时候的她,有个听上去就很男孩儿的名字,易长嗣。这名字她不满意,可是那没有什么,生在这样的时代里,她能像个男孩儿一样,骑射书画,肆意放纵,这本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补偿了。
她是爱画的,那一手素描无师自通,引诸人赞叹。父亲是个大帅,所以她便得跟着学刀,只为有朝一日能“子承父业”。可是她到底是个心性已定的成年人,女儿家的心就向来不向着刀剑。就算有个男性的身份,她也觉着,那是为了能让自己有个外出看世界的借口罢了。说到底,她的骨子里就有一种现代人对古代人的藐视,一种穿越者对土著的清高骄傲。
直到玩伴的尸体摆在自己面前。
她是少爷,是易家唯一的骨血,所以她行为不端,拒绝骑射刀剑,没有关系。可是她的玩伴不同。易家的玩伴,是易家子孙的亲随,亲随二字,是一个很沉重的字眼,可惜当初的她并不懂,直到有人用自己的性命来提醒她,她的身上所肩负的姓氏和身份,是一个很沉的担子,那里全是沉甸甸的人命。
“为什么?”她握紧拳头,大声责问。
“身为易家的下仆,放纵主人嬉闹,不进言,不思改,便该死。”
“……他不过是个孩子……”
“你要记住你的名字,你并不仅仅只是你一人。”
男人的话振聋发聩,回荡在耳边,许多日不曾散过。她真正的,第一次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她可以肆意妄为的世界,她的每一步,都需要别人为她,她也为别人负责。这是人命的代价啊,她自认做不到可以对一条鲜活的性命视若无睹。
她于是收敛了很多。
学着重新去认识自己的身份,重新去看周围的人。学着,去接受他人的好意,去融进这个世界。她第一次获得来自他人的礼物,是易三做的一把小刀,配着她小小的身高,看上去倒有几分英气的样子。她极是喜欢,因为刀身被打磨得十分细腻舒服,摸上去就能感受到那份独一无二的关爱呵护。说到底,她就是个缺爱的家伙吧。她这样想,认清了这一点,就更加的想要是拥有这份爱和把握这份爱。
可惜,到底是没有把握住。
这是她回忆起来最为伤感的一件事。她的父亲对她是宠溺同时又是严厉的,他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的去灌输在她看来根本不属于她这年纪的知识,似乎就认定她能明白一样。他眼中的急切味道,就连她都能看出来。她一次次的暗自嘲笑,干什么那样着急呢,未来不是还很长吗?
那时候她已经四岁,看似还很稚嫩年轻的年纪,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与重新塑造。只是她没料到分别的时间那么快,那么急,以一种她最不想要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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